哪能是拿捏,不过是将命赌上了。
赌了命,生不生死不死全看华夙先前同她说的话真不真。
容离本也以为她必死无疑,不料画祟还真来了,还是和华夙一齐来的。
好似只有她一瞒再瞒,而华夙从一开头就未骗过她。
这么一想,眼梢都红了,她好像真成了个心机重重的坏人,坏到头了,否则怎会把华夙气成这样。
华夙挡在她身前,单薄的黑裳紧贴在身,身后衣袂飞扬着,近乎要拂到她的脸上。
细细一杆笔就那么挡在了老鱼仙的手杖前,像是什么铁浇的长棍,挡得纹丝不动,反倒是那木杖嘎吱一声响,像是要断。
这木杖也许是寻常木杖,可笔却不是寻常笔。
容离呆呆看这鬼飞扬的发,嗅着那蹿到鼻边的冷香,方才迎着老鱼仙时满心的计谋就跟化成水一样,往东一流就没影了。
华夙握笔的手也很稳,只是用劲不小,手背上青白分明的,青筋都虬了起来。她侧头瞪向身边的人,嗤了一声,“哑巴了?”
容离这才闷声说:“没拿捏你。”
老鱼仙猛地退后,哪里想得到这鬼会忽然出现,他惴惴不安地看华夙,又看其身后的容离,只觉得难以置信。若他未看错,先是画祟凭空出现,随后一股黑雾从画祟里钻了出来,陡然化作了人形!
苍冥城的画祟,饶是妖邪也有所耳闻,甚至还颇为觊觎,他又怎会不知这是一杆什么笔。
这画祟虽非天上之物,却不输神器,这样的器物合该有灵,可这灵……
老鱼仙错愕道:“你,难不成你……”
华夙紧皱着眉头睨了过去,只一个眼神,威压铺天盖地压下,她还未动手,一众龇牙咧嘴的小鱼仙已经跌倒在地。
老鱼仙身侧倒了一片,只他孤身站着。
容离自然也瞧见了华夙手里紧握的笔,先前这鬼连碰都碰不得这笔,在修补了灵相后,衣裳上的咒文不见了,魂也能归真身,如此就算手持画祟,怎么用应当都不会遭反噬了。
“你当真好了。”她小着声说。
华夙颔首不语。
老鱼仙只看这鬼从画祟出来便猜到一二,但终归不敢信,他慢声:“难怪慎渡找我借洞溟潭水,原来这水克制画祟,也是克制你。”
华夙不语。
老鱼仙喃喃自语:“谁能料到,当年的幽冥尊竟是败在你手里。”
华夙轻蔑看他,“败在我手是什么羞耻之事么,没了画祟,他算什么东西。”
没了画祟,幽冥尊确实算不得什么。
老鱼仙眸光深深,“你就不怕我将此事大肆宣扬?”
华夙冷冷地勾起嘴角,不疾不徐道:“你若死了,不就宣扬不得了么。”
老鱼仙瞳仁紧缩。
一众鱼妖倒地不起,被华夙这威压一震,就差点吓破了胆。
老鱼仙面色不善,却已不敢轻举妄动,“你这威压,比之幽冥尊当年还差上一些,你还有伤在身?”他收回手杖,手微微颤着,面上的镇定是装出来的。
华夙倒未被激怒,在拦下那手杖后,面上的愠色缓缓隐下,“对付你绰绰有余。”
老鱼仙捏紧了手杖,撑着身缓缓退后,“上一回碰面时,你还未有如此威压和修为。”
华夙但笑不语,眼里噙着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