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离抿了一下唇,寻思着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细一琢磨才琢磨出不对。她身子本就乏,顺势倚在了华夙身上,慢声道:“我不想登什么仙途,你说我这劫若是度了,能不能不登那仙途?”
“那可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你脸上你不捡?”华夙直勾勾看她。
容离摇头,“若当真砸我脸上,我定要被砸傻,哪还惦记着捡什么馅饼,掉地上的我可不要,沾了泥尘的,我捡起来做什么。”
华夙眼里噙着的那点儿落寞未散,现下不光没被讨好,反倒还生起气来,眼底就跟烧了一把火一样,唇抿得紧紧的,气得有点厉害。
容离不知她又生的哪门子气,这鬼肚子里装的怕不是墨,而是气吧。她软着身偎依,微微扬着头去亲这鬼的下颌,“别生气了,我不登什么仙途,跟你去苍冥城不好么。”
“你赖着我,不为自己做打算。”华夙冷着声。
容离又碰了一下她的下颌,试探般说:“那我去当神仙?”
华夙冷声:“你去。”
容离一看她这模样就笑了,“你看,我当神仙你不乐意,不当神仙你也不乐意,你不要我赖着你,那我就要去赖别人了。”
“你敢!”华夙眼都瞪直了,狭长的凤眼里果真有火,一簇簇烧得正艳。
容离登时又明白了,画祟里装着的怕不只是墨,还有醋。
“我不赖别人,就光赖你,我赖着你可不就是为自己做打算了,你如今这么厉害,跟着你还能吃不上饭不成?”容离细声细气地说。
华夙轻轻哼了一声,“不会让你连饭都吃不上。”
“就知你好。”容离将脸埋在她的肩上,小声地笑。
华夙仍觉得愤懑,可看倚在自己身上这人娇娇弱弱的,也不知该打哪儿撒气为好。
容离下颌一抬,不声不响地把唇贴了过去。
华夙只愣了一瞬,随即狼吞虎咽一般,连磨带啃的,把容离苍白的唇折腾得绯红一片。
容离眼梢都红了,呜咽声哼都哼不出,全被吞在了唇齿间,只得抓着这鬼的衣襟,过了一阵才无甚气力地拍她的肩。
华夙冷哼着松开她,“又激我。”
容离小声求饶,“我错了,我日后只说你爱听的话。”
华夙抬手去抹她的嘴角,冷着脸一副不自在的模样,“你说说我喜欢听什么。”
“我这辈子就赖你了,你可不能不要我。”容离话刚说完,冷不丁被揉了一下嘴角。
华夙收回手,“你不气我,我便要你。”
容离眼一弯,恹恹的脸上只一双眼是莹莹透亮的,明明这鬼先前也气,却没说不管她,当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过了一阵,底下又簌簌响起,又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了。
容离耳力甚好,一下就听见了,连忙坐直里身,循着那声音慢慢侧耳。
忽然啪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攀到了车舆上。
可帘子垂着,不掀开压根看不见外边是什么东西在做作祟。
容离看这鬼无动于衷,抬手想去掀帘子,手刚抬起,腕骨便被抓住了。
遮着窗的竹帘陡然破开一个口,一个东西从外边钻了进来,快如闪电。
容离避无可避,瞳仁蓦地一缩,只见那穿过竹帘的当真是一藤蔓。
这藤和萝瑕的分外不同,萝瑕是树,会开紫花,而这藤蔓幽绿如藓,连片叶子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