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瞳仁骤缩,约莫是猜到了华夙想借的是什么东西,一踟蹰,脚步便往回一缩,作势要走。
可他现在是出窍的魂,这魂被华夙一勾就勾住了,哪里走得了。
他魂上牵了根线,硬是被华夙的鬼气给留在了原地。
男子连忙道:“大人见谅,这珠子我不能借,我、我……我得日日看着她。”
华夙冷声一笑,“你日日看她,是不想她被无常勾走,怕她走了,你便找不着了?”
男子没吭声。
华夙定定看他,“你可知你此举将她害到了什么地步。”
这男子应当是知道的,但强忍着没有吭声,魂灵被威压给震慑着,别说出手了,连逃走的余地都没有。
华夙不疾不徐道:“你看她的魂,已经单薄到什么地步了,你将她耗在凡间,她在凡间多待一日,魂灵便会更单薄一分,日后她可就连轮回都去不得,只能顶着这凡间阳气魂飞魄散。”
男子僵住了,面色煞白,“我、我不想她魂飞魄散的。”
华夙轻哼,“可你现下不就是在推着她往魂飞魄散的地步走么。”
这么一句话,男子瞪直了眼,好似好梦中被推醒,又如遭五雷轰顶,“我、我不想如此的。”
“这么多年了,你是不想放过她,还是不愿放过自己?你有那珠子傍身,出窍了却算不得鬼,魂灵不会受损,可她却不一样,她是鬼。”华夙面色寒凉。
容离何时见过华夙如此训诫旁人,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当真算是温和,绝不强抢。
男子猛地退了几步,“也许她也心愿陪我,故而才日日前来,不愿往生。”
“你问她了么,她心愿如此,你便任她?说什么怕见不着,她魂飞魄散了,才是真见不着。”华夙眼皮一抬。
男子闷声不语,应当并未问过,否则也不至于答不出来。
容离在边上听着,压着声问:“究竟是样什么东西,竟能让人神魂出窍?”
华夙冷冷睨着那男人。
男子哑然,被锢在原地动弹不得,看容离是和华夙一道来的,故而不问及她的身份,只是面色难看地抓了几下头发,踟蹰了半晌才道:“姑娘随我来。”
容离回头朝华夙看去,也不知能不能跟。
见华夙一点头,她便跟了过去,只不过这男子的魂是飘着的,而她却是走着的。
男子穿墙进了屋,随后才想起要给她开门。
屋子黑沉沉的,两扇窗紧闭,敞开门扇后,外边的光才透了进来。
这主屋还算宽敞,左右两侧是阶梯,上楼后便见上边一侧屋里置着一木床,床上躺着一躯壳。
看长相就是这男子的躯壳,身量七尺有余,剑眉厚唇,是副英气的长相。
这躯壳并无生息,与死人无异。
男子往躯壳里一躺,游魂便回去了,随即一双眼睁开,坐起身就朝容离看去。
容离心下一惊,在男子的魂躺回去后,她看见那躯壳顿时又有生息了,就跟活死人药白骨般,就这么活了回来。
若说华夙是百年前百年与这男子相识,这男子怎么也该有百岁,可他这躯壳的岁数看着也就二十出头,正当风华。
男子口中吐出了一玉石,其上沾着涎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