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剑提得离身体远远的,使了个清洁诀将剑身重新擦亮,反胃的感觉才稍稍缓解了一些。
正在这时一阵吵闹声突然传来,“这灵气越来越稀薄,现在连一颗灵草都找不到了,还有这么多可怕的妖兽,我们是不是不应该往里走?”
一个小宗派的弟子正提着鲜血淋漓的剑一脸悔意地说道,妖兽的血将他崭新的袍子都染脏了。
“师弟你在说什么……快闭嘴!”另一个与他同宗派的人将他拉住,那名弟子看上去还想说话,但还是闭上了嘴。
他们原本对于“往秘境深处走一定会有更珍贵的灵宝”这个想法信誓旦旦,即使是到现在走了大半天还没有感受到一丝丰裕的灵气,许多人还是坚信着坚持过这一段路就会找到灵宝。
但相信是一回事,妖兽带给这些初出茅庐的小弟子的恐惧和压力却是另一回事。
之前他们在秘境表层斩杀妖兽个个都勇气倍增,正是因为灵草灵药就实实在在地在那里,斩杀了妖兽就可以拿走。但现在这一路上他们已经斩了不下百只妖兽,其中还有十几只极为难缠,但在斩杀妖兽后却没有得到相应的报酬。这样一路下来,许多人的意志力都已经逐渐消磨。
对比秘境的表层,那里的妖兽容易解决,而且还有丰富的灵草灵药。两相对比之下,有人不禁生出了要回去的念头。
“这位仙友也没说错……”一个有些精疲力尽的弟子说道,“秘境的表层那么大,我们虽然搜寻了一遍,却难保没有被漏掉的角落。如今……如今再去找找,说不定还能找出许多之前漏掉的灵草来……”
“所以你进秘境一趟就只将目光放在表层的那些灵草上?!”另一个其他宗派的弟子驳斥道,“秘境深处不知道还有多少比那些珍贵许多的宝物,我们都走到这里来了反倒打退堂鼓,出去之后岂不是要被人笑话浪费了进秘境的机会?!”
那人讷讷不言。
“再说……再说各个门派的长老不是都说过,这里面虽然有些难缠的妖兽,但都不是我们绝对解决不了的。都走到这里来了,怎么样也得再坚持一会儿,说不定再走几刻钟就到地方了。”
“是啊,又不只是你一个人。若你执意要回去那便现在就回去,不要在这里垂头丧气,让大家都没了兴致。”
众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将打退堂鼓的人说得有些羞愧难当。而这进秘境的机会的确是千载难逢的,经人点醒之后一想到或许会浪费这个提升修为绝佳的机会,他默默地闭上了嘴,不再说要回去的话。
这些争执只在几个小门派之间发生,并未引起多大波澜。像归月派、九仙派的弟子以往对付妖兽的机会多,历练的机会也更多一些,更没有把眼前这一点小挫折放在眼里。
而汤笃听到,也恰好是因为他正站在离这几个小门派近的一侧的妖兽身上。
这些声音从汤笃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大部队又开始继续往前移动。每当遇到妖兽,便由离得最近的门派伏击,这样依次轮换下来,众人都有休息的机会。
汤笃正要从妖兽身上跳下来,忽然就看见了突兀地坠在人群身后的泠木宗——准确地说,是看见了邵钊。
泠木宗的人因为远远落在后面,而这一路上的妖兽大多都从前方或者侧前方袭来,所以泠木宗竟然还落得了个清静。
但也有一些妖兽从后方袭击,好在都不算特别厉害,泠木宗的弟子们数人一队也勉强解决了下来。
似乎是因为邵钊,泠木宗莫名地被排斥在了所有宗派之外。
但罪魁祸首本身,却似乎对此毫无觉察——或者他连被排斥都没有注意到。
每次一有妖兽袭来,跟在邵钊身后的泠木宗弟子就慌里慌张地连忙结阵苦战,因为他们并没有结伴的宗派,所以连休息的机会都没有。而大少爷本人却八风不动,仿佛近在咫尺的同师门的师兄弟们的死活都与他无关。
汤笃只瞥了一眼便觉得邵钊更加讨厌了,也不知道泠木宗的人为什么都要对邵钊又畏又惧,他们宗门也太奇怪了一点。
这些念头在汤笃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之后就被他抛在脑后了。但是忽然,汤笃脑海里冒出了一个有点奇怪的地方,他不由得再次抬眼向泠木宗看去。
泠木宗的弟子们合力才将一只中型妖兽斩杀,而且十分幸运的是,这妖兽似乎是一种可以被用作灵药药引的妖兽,它的妖核也相当有用。
泠木宗弟子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千辛万苦将妖核从妖兽的厚厚的皮肉中挖了出来,而邵钊就在一旁冷眼看着。
那几个挖出妖核的泠木宗弟子掩饰不住的兴奋雀跃,毕竟跟在其他宗派后面,本来就少之又少的灵宝他们更是什么也得不到了。而现在这枚可以用做灵药疗重伤的妖核显然是一个不小的收获。
但他们的雀跃在看到冷冷站在一旁的邵钊之后就戛然而止。
拿着妖核的泠木宗弟子僵了一下,最终还是把妖核拿在手上走到邵钊面前,递给邵钊。
这一幕汤笃并没有少见,这些泠木宗弟子似乎对他们宗派这位嚣张大少爷畏惧得很,之前找到了什么珍贵的灵草自己都不敢留下,尽管邵钊似乎并瞧不上那些灵草,汤笃并没有看到他接过。
而现在这枚妖核被呈到了邵钊面前,嚣张大少爷面色冷淡地扫了一眼,却并没有任何要伸手接的打算。随即便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