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河这话中,将“晏家人”这三个字咬得重,语调中带着令人不爽的笃定,似乎有意强调这个重点。许星野一直没反应的眸子这才稍微晃了晃,起了丝波澜。
一扬起来,就对上了晏清河的视线。
晏清河本就是在等他的反应,此番瞧见他抬眼,便朝他轻轻扬了扬下巴。
动作幅度不大,所以沈聿并没有瞧见两人间的端倪。
只觉得晏清河有毛病。
说媒说到他家里来了,他之前怎么没瞧出来,晏清河这么想做他的大舅哥?
沈聿此番洗脸醒了酒,酒意下去,困意就泛了上来。他趿着拖鞋往客厅走了两步,打了个哈欠。
懒得跟晏清河解释打电话给晏知雅这事儿纯属是手滑,他本意是想找其他美女来着,所以沈聿打着哈欠糊弄过去,“刚才只是喝酒了瞎说的。如今公司忙着上市,我没空考虑这些。”
“是因为我爸?”
“嗯?”晏清河话题转得快,沈聿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维,“这跟晏总有什么关系?”
晏清河没明说,反而看向许星野,“小弟弟,你能先上楼吗?我与芙蓉有些私密话题要聊,你在这儿不方便。”
许星野没动。
晏清河也猜到许星野不会听他的话,他不动,晏清河也没催,就这样借着说悄悄话的由头朝着沈聿靠了过去,在他耳垂边低语,“我听说,我爸在工作的事情上在针对你。你是因为这个对晏家有意见?”
晏袭从场地落案开始,就在度假区的项目上时不时地给他来两下子。不过都是无伤大雅的小问题,稍微费点神就能解决,沈聿并没放在心上。
此番晏清河主动提及,倒是在沈聿意料之外,也说明晏清河知道宴袭这么做的内情。
若说他哪里惹到了宴袭,沈聿思来想去,觉得就只有晏清河拿他挡桃花这事儿了。
想到这里,沈聿就很能理解宴袭的心情。自己看中的女婿成了自己儿子的出柜对象,想想也挺炸裂的。
所以沈聿抿了下唇,酝酿了一下后,朝着晏清河转过脑袋。
“出于兄弟道义,我倒是愿意成为你的借口帮你挡挡烂桃花,但这事儿你还是跟你爸解释一下吧,我看他误会挺深的。”
“如果不是误会呢?”
“什么?”
“如果我说,那日记里写的都是真的,我从大学的时候就喜欢你,就想把你藏起来……”
“晚间新闻时间,下面播报实时新闻,北运河高架桥在今日下午发生重大追尾车祸,造成十四人受伤,三人死亡,目前搜救工作正在进行中……”
晏清河的话跟屋子里突然加大音量的晚间新闻播报同步响起,以至于新闻的声音完全盖过了他的声音,他说了半天,沈聿一个字都没听到。
晏清河不悦地看向电视的方向,沙发的位置,许星野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过去,单吊着腿慵懒地仰靠着,双臂撑开平放在沙发靠背的支柱上。他没看电视,反而转着脑袋,后脑勺微微向后仰着,淡漠地瞧着他。
不是挑衅,胜似挑衅。
晏清河瞳孔缩紧,痞气泛了上来。
出事儿的高架桥是到许星野学校时会经过的那一架,所以沈聿的注意力马上就被新闻吸引了过去。等他将新闻消息的重点听完后,转过来问晏清河,“你刚说什么?”
“没什么。”
晏清河将已经脱口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
“哦,那你还有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