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瓦,哪里有医馆?”
虎贲卫杀人众多,虽然己方没有死人,但伤者众,重伤更有五六人,如果不尽快医治,性命堪忧。我虽有随身携带少量医用品的习惯,但要医治这么多的重伤者却不行。
而且这些重伤员此时全凭一口气在撑着,必须找个可以待援也可以养伤的地方驻脚。
羌良人神色古怪的看了我一眼,回答:“神庙的巫医馆就在山脚。”
神庙的巫医馆的药材和器械我都用得不顺手,本来以我的手术熟练程度,仅是这种硬性外伤,虽然人多,有一个时辰也就够用了,但在这里却用了差不多双倍的时间。
等我缓了口气,才想起一件事:“周节使应该早发现我们没回去,怎么还不派人来接应?”
“或者他们早已算准了会有变故,把周节使骗走了。”荆佩招来虎贲卫的队长,问道:“谭吉,这医馆你能守一夜吗?”
谭吉一拍腰刀,大声道:“放心吧,就算巫教不顾这两位大祭司的死活,以他们那种废料卫队想把我们守的医馆攻击下,少说也得用上十天八天。”
他略微迟疑,抬头看了看神庙方向:“他们的远程攻击能力不值一提,只是这地方利于纵火,着实危险。”
我看了眼山上半点烛火之光也没有的神庙,微笑道:“他们对神庙爱惜得很,怎么肯对山下火势稍大就可能把神庙引成火海的医馆用火?我只怕他们真撕破脸用巫蛊强攻。”
好在这巫医馆虽然缺少我惯常用的治伤之药,那避虫驱兽的药却极多。我调配好了,把医馆附近的地面洒上药粉,回头看到刚才还杀气腾腾,现在却略有对神秘事物怀有疑惧之意的虎贲卫,心里一紧。
我心里紧张,脸上却带着笑,大声说:“敌人如果用刀枪,就由你们来对付;如果用巫蛊,就由我来对付。任务分配完毕,大家各守其位,可别在这蛮荒之地坠了我汉军武威!”
“是!”
谭吉显然明白在这种情况必须树立对敌不惧的信心,也不管我到底能不能对付巫蛊,就给出一个无比信赖的应对答案。
虎贲卫连重伤员也枕戈以待,等着可能来袭的敌人,可守在医馆里的时段却出乎意料的平安,踏破夜雾而来的是由高蔓领着的五十名虎贲卫。
“云姑,你有没有受伤?”高蔓跳下来先绕着我仔细的转了个圈,确定没事后一鞭甩在门柱上,怒道:“王庭定是跟巫教合谋了来暗算我们!兄弟们,随我一起去烧了那贼……”
我疾快的在他手臂上一掐,低声厉喝:“不是现在!”
高蔓一瞪眼,想分辨,远处蹄声急促,似有一队人马急冲过来,马上的人一齐嘶声大叫:“别动手!是误会!别动手!”
“备战!喊话,一入七十步内,立即覆射!”
不管是不是误会,只要来的人不是我们使队的,都已被划入敌人的范畴,在没有证明确实误会之前,我们都不能放松警戒。
好在那队人马也想到了其中的关键之处,还在五百步外就约勒了部属,把前冲的骑兵缓下。到了二百步外,骑兵已经收拢停下,只有其中两人缓步出列,为首者正是一脸焦急的刀那明:“云郎中,这真是一场误会,请你约束上国使队护卫,切不可冲动鲁莽!”
“四王子,有什么误会,请你过来说。我在贵国势力单薄,却不敢在此时刻再冒险信任什么人了。”
刀那明转头对他身后的卫队嘱咐一声,竟真的如我所言翻身下马,带着他那随从走了过来。高蔓拦在我面前,扬声喝道:“你站在十步外说话,信任与否,由云姑决定!”
高蔓这是过分小心了,其实我们身在滇境,护卫的百人队虽是宫禁军精锐,但如果王庭和巫教联手暗害,我们绝难逃生,犯不着让刀那明以王子之尊来做前锋。
刀那明对高蔓大为满,但看到虎贲卫弓上弦,刀出鞘,对他虎视眈眈,却也无奈,依言停在距我十步之外的地方解释:“今日下午,谋刺云郎中的刺客被擒,王庭为了表示歉意,所以请上国天使赴宴。当时云郎中不在,只有周天使、贺卫长和这位高郎官三位去了。王庭夜宴,散得晚了些,等贵仆童找到周天使,说你未归情状,教坛和你的误会已经形成。我点齐人马,正是为了防止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
我一扬眉,道:“别的都慢说,我只问你,周节使和贺卫长现在何处?”
刀那明摊手苦笑,指了指高蔓,道:“我倒是想让周节使和贺卫长出来弹压上国卫队,可他们令高郎官领了卫队出来,自己却坐在王庭里……我请也请不出来。”
我目视高蔓,奇道:“真有此事?”
高蔓就算读得几本兵书,但也不算会打仗,如果周节使和贺卫长没有被困,怎么可能轮到他来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