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说道。
“圣人非杀不可吗?”
李忱抬头,睁着满布血丝的眼睛。
皇帝没有回话,但眼中的态度很是明确,李忱拔出发髻上的金簪,而后抵在自己的脖颈处。
张贵妃内心一阵惊慌,她扭头看向皇帝,皇帝则是拉沉着一张老脸,“你在威胁朕?”
“如果圣人执意要杀,臣绝不苟活。”
李忱道。“范李一死,天下臣民将会彻底寒心,这世上,就再也没有敢用性命来效忠大唐的勇士了。”
皇帝冷盯着李忱,他从榻上起身,“朕记得,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人。”
“圣人也会记得臣是什么样的人吗?”
李忱问道,“可是圣人记忆中的我,早已在多年前就死了。”
皇帝被李忱的话哽住,他踩着地上的木板来到李忱身前。
“为了两个外臣,值得你这样做吗?”
皇帝低头问道,几十年过去,对于妻子儿女,他从不曾心慈,而今,心中唯一的遗憾便成为了最后的一丝悲悯。
“也许圣人觉得他们只是两个外臣,可在臣眼里,他们是愿意拿性命来报恩,明知是不可赦免的死罪,却依然选择冒险来救臣,来救圣人与大唐社稷的忠臣良将。”
李忱回道。
皇帝负手,“这一点,你跟你的母亲,还真是像。”
“冯力。”
皇帝唤道。
“大家。”
“传朕旨意,李守忠与范元辅救驾有功,免其死罪,革去都督一职,扶风、千阳、上洛、商洛四府折冲都尉各降为校尉,从今往后,诸郡不再设都督,太守府与折冲府军政互不干涉。”
皇帝道。
“遵旨。”
冯力叉手。
李忱听后仍然没有放下手中的金簪,假装赦免这样的把戏,是皇帝惯用的手段。
“朕不会杀他们。”
皇帝说道,“朕既然能向你母亲保证并且做到,就绝不会失言于你。”
听到皇帝这番话,李忱这才放下心来,支撑身体的念力消散后,眼前越发模糊,金簪从她垂下的手中滑落,整个人应声倒地。
皇帝略微挑眉,“来人,快宣陈医正,送雍王回府。”
“启禀圣人,陈医正已在殿外。”
宦官入内奏道。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