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买臣是个可以与他们夫妇开玩笑的人,他顺水推舟笑着说:“是啊,东方夫人,今天这大喜的日子,如此热闹,应该把卓文君请来开开心才好呢!”
齐鲁女看了看他,马上说到:“可不是嘛!这样吧,我这就去请卓文君,让大家伙儿都开开心。可是朱大人,你敢把那个杀猪婆请来,一块热闹热闹吗?”
众人大笑起来,笑得朱买臣面红耳赤,连连给齐鲁女作揖。
正在这时,只听外面道儿喊到:“御史大人张汤派人送贺仪一份!”
东方朔刚刚进来,听到这话,便问霍光:“霍光,谁给他发的帖子?”
霍光说:“干爹,可没人给他发帖子。”
桑弘羊站起来说:“东方大人,天下的事,还有他张汤不知道的?不收他的,把人轰走!”
太史公和众人的眼睛,齐齐盯向东方朔。
东方朔摇摇头,笑着说道:“不,不,照收不误。霍光,收下礼来,再给来人一点赏钱。”
霍光正要动身,外边道儿又叫:“丞相贺仪一份!”
霍光停下来,对桑弘羊悄悄地说:“这回更该是照收不误,照赏不误了!”
东方朔点点头:“对。照收不误。也给来人一点赏钱。”
众人皆知,如今朝中最让人忌恨的便是张汤,最让人看不起的便是李蔡。这两个人刚刚和东方朔斗了一场,李蔡输了,张汤却与东方朔干了个旗鼓相当。而东方朔照收其礼,真是心胸宽大啊。众人想到这儿,再看看太史公,只见老人家也频频点头。
外边再次传来道儿的声音:“文成将军李大仙人派人送来贺仪一份!”
众人这回更显吃惊之态,眼睛齐刷刷地再次投到东方朔身上!
东方朔毫不犹豫地叫道:“把送来的贺礼扔掉,将来人乱棒打出!”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司马谈先声夺人:“哈哈!这一回啊,是大仙打小仙,不怕他反天。东方朔,老夫整天听人讲,你是神仙,到底是不是神仙,今天当着老夫的面,还有卫大将将军的面,可要说一说啊!”
众人齐声叫好。
东方朔无可奈何地说:“太史公,您老人家也信这个?”
司马谈向后一撤身子:“鬼神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近日我和迁儿在解读《天官书》,发现古人所说的星相与人间诸事诸人,相互对应,不是没有根据的啊!”
朱买臣趁机问道:“太史公,那请您说说,近日天上的天狼星怎么样了?”
司马谈看了朱买臣一眼,说道:“朱大人,看来你是个天天都在观察星相的人。这天狼星嘛,近日昏暗无光,而太岁木星则有亮光射出,直逼天狼啊!”
朱买臣拍腿大叫:“好啊,太史公,您这么一说,朱买臣太高兴啦!”
司马谈却说:“朱大人,你先别高兴!天上众星,我都能看出其象,唯独这太岁星,气象万千,变幻多端,令老夫琢磨不透。东方朔,听说你就是太岁星,你就向老夫泄露一点天机吧!”
众人露出期待的眼神。
东方朔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太史公,那都是李少翁这个小人,为了蒙骗皇上,为了堵住我的嘴,在那儿瞎编的!太史公,东方朔自幼生长在平原,家园之后只有一个土堆,叫做重丘。秦皇东海求仙,偏说这里有什么紫气,便弄个大鼎和宝剑压在那儿。等到蔽人出生那一年,大鼎就飞了,重丘也被压斜了,重丘四周,除了桃树,什么树都长不好。我自小没了爹娘,跟着哥嫂长大,我是吃桃长大的,哥哥嫂嫂就叫我桃童。咳,不瞒诸位,也不光是我爱吃桃才叫这小名,还是因为我自小太淘气!”
“好!痛快!老夫今天前来,一是想给你贺喜,二来就是想听听你的身世。不然,老夫枉当太史啦!”太史公有些兴奋。
东方朔看了看周围,说道:“好的,太史公,今天高朋满坐,我也高兴!辛苦子去迎亲,到正午才能回来。还有大行令公孙贺大人没到,我们就等他一会儿。既然太史公有令,那我就接着说一点。从哪儿说呢?”
司马谈说:“听说你曾随文成子学文,赤松子学武,有这么回事么?”
东方朔笑了笑:“太史公,我也不认得什么文成子,赤松子。只记得十多岁时,我骑着黄牛到西边的大河岸上放牧,见有两个老人,一个长着长长的大白胡子,一个却是红脸黑须,正在那儿下棋。我觉得好玩,便扒在牛背上看了一会。小孩子嘛,就是嘴快,不知不觉地说了两三步。不料他们就把棋给推了,不玩了。我以为他们要找我算帐,往牛屁股上猛地一拍,赶紧溜棗。那两上老人果然追上来,硬是把我扯下黄牛,按在地上,非要我拜他俩为师不可。从那以后,我便随那个长胡子的学诗书礼乐,周易八卦,随那个红脸短须的学剑术兵法,可他们两个,从来都不告诉我他们的名字!”
司马谈大笑:“哈哈!白胡子的就是文成子,红脸的定是赤松子,难道你不知道?”
东方朔却一脸的愕然:“不对啊,太史公。当时我一再问两位老人的名子,白须老人说,我是齐国人,长着白胡子,你就叫我齐白须;他是鲁国人,有张大红脸,你就叫他鲁红脸。他们没说自己是文成子,赤松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