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下棋决定谁赢了听谁的。”廉欺世把椅子上的碗收起来,换她坐着,才能与有力气聊天的他视线平高。
闻言,雷观月又笑了。
这是他今天不知道第几次因她而发笑,她若不是上天给他的奇迹,还能是什么?
“敢跟你下棋的人,一定不知天高地厚。”他敢说以后严长风再也不会用下棋分胜负的方式,来和她决定事情该听谁的。
“那敢跟我爹下棋的人,一定都是勇者了。”她皱了皱小鼻子。
“你也是勇者之一……”他拉了拉被子,似乎觉得有点热。
廉欺世注意到他的动作,问。“会热吗?”
“嗯,发烧总是这样,忽冷忽热的……”此刻他热得想推开所有被子。
“忍耐一下,等到出汗就没事了。”她说着,却还是为他把被子推到一边,只留原本那一床。
“你看病不把脉?”舒服了些,他又问。
“把啊。可我爹说应该要练到只消一眼,便知病灶为何的功力,所以我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你看得出我的病?”他眸心一闪而逝某种异样的光芒。
“要把个脉才知道,你要试试看吗?”她伸出手。
“不,不需要。”他急切拒绝。
出现奇迹不表示他的身体也恢复了,他不希望被她发现自己因为“无后”这件事,而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别人的骨肉。
廉欺世也不坚持,反正病情可以用问诊的方式,她会替他多煮些不同的汤来强身。
“那个……”他有些迟疑。
“嗯?”她疑惑的看着他。
“原本不孕的女人,有可能某天突然怀孕了吗?”他不怎么技巧的转变问题内容。
廉欺世搔搔头,“不孕也有可能是男人的问题。也许那女人的丈夫有问题,换了一个男人后就可以了。”
“如果她丈夫没问题呢?”他又问。
“世事难料,实在很难真正断言,总之,越老越生不出来是有可能的。”廉欺世难得正经。
也就是说,一切都有可能了。
像他一样。
“嗯……”雷观月哼了声,“我想睡了。”
“好。”廉欺世帮他躺下,这次只是探探他的额温,然后说。“我会在,难过就叫我。”
以为她会拿额头贴着他的,雷观月有些失望地闭上眼。
“我在梦里……听见你唤我上邪……”
“是个好梦吗?”她一下又一下轻抚着他银白的发,柔声问。
“嗯……还不错……”他的声音又开始迷茫了起来,但是她的手劲令他感到安心。
廉欺世维持这个动作好一阵子,确定他沉沉的睡了,才停手。安静凝视他的睡颜,然后起身,回到小钵旁边顾着火势,口里响响念着——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第7章(1)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下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汉乐府
李唐 开元二年 五月中
午膳刚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