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了这些,杨猛就与魏五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大清的许多东西,杨猛都不太了解,而魏五就成了最好的老师。
杨猛想起什么问什么,魏五就做解答,杨猛没有问题的时候,魏五就侃侃而谈,想说什么说什么,许多有关大清的东西,杨猛就这么一点点的吸收着。
防疫营迁移的事情,不用杨猛操心,杨猛也不想操心,杨家的摊子铺的不小,事事亲为累死他也做不完。
丁泰辰和韦驼子,要是连这点事情也做不好,那庄园管家和防疫营统帅的位子,两人就不要坐了,坐在那里也是浪费粮食。
“老魏,你这饭食可是有些铺张了,做这些你吃的完吗?食材贵不贵,我不管!但绝不能浪费粮食,云南吃不饱的人太多,饭菜适量就好!”
晚饭杨猛在书院吃的,可魏五的排场,却让他皱起了眉头,十几道菜,两人合力也就吃了大半。
“呵呵!老习惯了,以后改!”
被杨猛一说魏五也是有些下不来台,这吃顿饭有什么?想当初……
“不耕不做,就享受锦衣玉食,可以!但要有度,能吃多少做多少,菜式做的精细一些,不也是种享受吗?”
这事儿杨猛也不愿多说,点了魏五一下也就算了,吃这些东西,也费不了多少银子的,现在魏五用处不小,因为这个让他太过难堪,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三爷,魏五受教了!”
杨猛揭过了此事,魏五却想到了许多,当今那位坐龙椅的,当年不也是打过五两银子的补丁吗?享受可以,但不可靡费,自己这个新主子厉害啊!
两人用完了餐饭,杨家庄园那边的事情,也做好了,江树先选择的地点,离着书院不远,两人骑马过去,时间也不会太晚。
一场篝火宴会,就是杨猛的手段,一大帮人围在篝火的前面,吃着茶点,就开始了一次中西的交流。
来云南的这些洋人,以传教士居多,而这些人都很博学,天文、历法、化学、物理、工程、文学,这些人都精通。
传教士们也算是精通汉语,加上那几个翻译,一群人交流起来,几乎没什么障碍,一场篝火晚宴下来,众人的关系也拉近了不少,这些传教士,也把杨猛当做了领主。
而杨猛也学到了不少东西,采矿、炼钢、制造军火的许多关键环节,他都探了出来。
晚宴结束,杨猛和魏五回书院歇息,而这些传教士,就只能和刀手们挤帐篷了,对于这些他们大多能理解,至于那些不理解的,杨猛也不予理会。
“老魏,收获如何?”
“获益良多啊!火车、火船,什么样子我都没见过,一个机器,能驮千万斤,奇淫巧技啊!我大清不如矣!”
“我是说咱们要做什么?需要什么?”
“西洋变革之神器,蒸汽机!我听了无数,只觉得这蒸汽机是个关隘,破了这一关隘,始有这船坚炮利的西洋啊!”
“西洋变革之神器,倒是不错,那咱们就要这个了。”
第九十六章 文武私塾
两人一路走一路谈,杨猛的思路越发的清晰了,而魏五的心,却越来越沉重了。
一台火车能抵得上,成千上万的人力,还能一日行走千里,这绝对是不可思议的,那齐整的洋布,一台织布机,一天做的就等于巧手织妇一年产出。
蒸汽绞盘可拖动万斤矿石,煤炭高炉一日炼铁数万斤,水力机**削铁如泥,那洋炮是削出来的,不是铸造的,这些魏五都是第一次听说,如此种种,差点颠覆了他一辈子所学。
利,是个让一切崩坏的字,这**魏五看到的有生以来,最为清晰的利字,商人逐金钱是利、农人耕作饱腹也是利,文人武将官场纵横,名利二字常放心间。
杨老三一旦引进了这些洋玩意,会崩塌多少东西,正是魏五在考虑的。
“三爷,读书是否无用?我这一生博览群书,可听了洋人的这些玩意,怎生觉得没多大用处啊?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不及蒸汽机之利,一个蒸汽机引发的变革,就能让西洋俯瞰我煌煌大清,仁义道德不敌坚船利炮啊!”
魏五是个读书人,而且是站在大清顶峰的那一群人之一,一生信书就是魏五的写照。满胸丘壑源于书,机变手段学于书,可煌煌大清就是敌不过西洋之鬼,满腹经纶终是落魄云南边荒之地,经历了无尽风浪,魏五彷徨了。
按说他这个年纪的人,不该彷徨,应是心机如云变幻无常,心肠如铁刀剑难催,可自从跟了杨家,他见了许多悖逆的东西,听了传教士的新玩意,他不是想着去拒绝,而是想着如何去接受,这才引起了他的彷徨。
“屁!仁义道德,你沾过哪一个?读书?你读书是做什么用的?
仁义道德,但凡大清沾了一个字,就不会这样!大清多少人,四万万!船坚炮利?四万万人堵不住枪口?还是四万万人堵不住炮口?炮舰?四万万人,就是挨个填海,也比那炮舰跑的快,大清的人心在哪?人人避战这就是人心!
广州城,大清几万绿营兵,要是死光了倒好!可他们呢!没死光!你大清是块软乎乎的面团,谁见了不想揉搓一把?但凡他们在广州城打出点血性来,至于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