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义和林厚省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林厚省身份不够,没有说话,尚义轻咳一声:“大人,为什么要送给钱不离这等利器?”
“尚总兵,你是不会懂的,想交换自己想要的东西,不付出些代价怎么成?”百里克诚缓缓的说道。这些日子以来,他受够了闷气,手下那些统领、将官虽然表面上很尊敬自己,但粗鲁的军人演起戏来自然漏洞摆出,他能感觉到无处不在的排斥,此刻能教训尚义总兵和林厚省一顿,百里克诚很满意。
尚义一愣,很小心的问道:“大人想换来什么东西?”
百里克诚把玩着桌面上的令牌,上眼皮懒洋洋的沉了下去,他的语调同样的慵懒:“当然是……钱不离的命了!”
尚义呆了一呆,蓦然站了起来:“大人,您此话当真???”
百里克诚放声大笑:“尚总兵,本官不听你的劝阻,强自令你出兵,进攻任帅防守的营塞,在你们看来,本官在出昏招是不是?哼!!!”说到这里,百里克诚发生一声重重的鼻音:“本官胸中的韬略,岂是你们能领悟的!”
“大人,那钱不离真的死了?”尚义无心和百里克诚斗嘴,同僚之间相互羞辱,是军中的大忌!尚义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如果钱不离真的死了,所有的部署都将发生大的改变,这是他这个总兵的职责。
“尚总兵可还记得前些日本官说过自有妙计吗?”百里克诚缓缓的说道:“钱不离已经在福州府被人刺杀!尚总兵知道是谁刺杀了钱不离么?”
“请大人明示!”尚义心急如焚,他恨不得掐死这个装模作样的老家伙,但是掐死主帅的罪名他可承受不起,别无他法只能继续忍耐。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杀人巧工(上)
“正是夹脊关护军将军郑星朗的亲弟弟,郑家的二公子郑星望啊!”百里克诚终于说出了答案。
“妙计……妙极!!”尚义身为总兵,政治上的经验也很老到,他马上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这真是一箭双雕的……毒计啊!”郑星朗的弟弟杀死了钱不离,两个势力之间的决裂将不可避免,就算郑星朗一心求和,钱不离的部下也决不会同意的!因为钱不离一死,郑星朗无疑会成为福州守将的唯一人选,但谁会服他?想到这里尚义不由看向了百里克诚,心中有些发寒,这个老家伙原来如此的阴险毒辣啊……
“贾天祥在钱不离遇刺之后,数次发急令,调郑星朗回福州府议事,可是郑星朗怎么会自投罗网呢?呵呵……”百里克诚得意的笑了起来:“郑星朗驻扎在樟树镇,以重病在身为理由,数次拒绝贾天祥的调令,听说贾天祥在福州府被气得发疯呢。”贾天祥被气得发疯纯粹是百里克诚的意想,他并没有得到这方面的情报,但这种事情可以靠推理推出结果啊,贾天祥除了生气还能做什么?
“那么说……”尚义猛然看向了沙盘。
百里克诚走过去,伸手把一面插着木块、以示骑兵的小蓝旗从沙盘上拔了下来:“郑星朗的夹脊关铁骑就不用考虑了,他现在是我们自己的人。”
尚义愕然道:“大人,您……和他接触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百里克诚微微一笑:“有殿下亲手写给他的免罪书,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除了和我们合作,郑星朗没有别的选择,想来和我宜州军对战,他不怕钱不离的部下在背后咬他们一口、为他们的统领报仇么?想归顺福州,别说贾天祥能不能容他,据我所知,公主殿下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因为公主殿下和钱不离……嘿嘿……”百里克诚说道这里发出了暧昧的笑声:“可怜的公主
殿下。还没有出嫁就当上寡妇了!”
尚义默然消化着这个震惊地消息,良久才缓缓说道:“这么看来,钱不离各部动向异常,都是大人妙计安排地了?”
百里克诚淡然一笑,没有回答,这种东西说出来就没有意思了,还是让对方自己去品味,才能显出自己的高深莫测!
“尚总兵。别的事情你不用考虑了,只要能击溃任帅部,我们就可以横扫福州!殿下正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呢,可不要让他失望啊!”百里克诚语重心长的说道,他自认满胸韬略,不过说到催城拔塞,还是要指望尚义这种战将。百里克诚是有自知自明的。
尚义沉吟了半晌,抬头道:“林统领,给你多少人马,你能打下任帅的营塞。”
“末将只带着本部就好。”林厚省大喜。他在傍边听出了些端倪,总兵大人这是在送自己功劳啊!
尚义摇了摇头,就在林厚省错愕的时候,他开口说道:“我再给你两个大队地预备队。敌营就交给你了,要缓战、不能急战,我不想看到太多的伤亡!”
百里克诚有些不解:“尚总兵,我们的军马还有不少,为什么只让林统领带着本部去进攻?”
“大人,战局是千变万化的,我们不能不防着一手!”尚义摇头道:“我知道大人一定派人去和他们接洽过,以孤立钱不离的本部。不过那些人都是贼寇出身,谁能保证他们一定会守信?在宜州的援军没有赶到之前,我们一定要慎重!”
“要不然……让那些贼寇赶过来进攻任帅部?让他们狗咬狗么!”百里克诚想出了一个很‘英名’的主意。
尚义沉吟一下:“大人,这样太冒险了!如果他们突然反咬我们一口……谁能担当这个责任?”
如果尚义不提‘责任’这两个字,百里克诚可能还会坚持自己地意见,做为一个政场上的老手,他最反感的就是这两个字!百里克诚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反正自己的意见已经说了出来,尚义不听是他地事,打了胜战自己的功劳是最大的,谁也抢不过,万一打了败仗,一切自然都是尚义的责任。
天色阴沉沉地,初升的太阳并没能给大地带来多少光亮,马上就被阴暗的云气遮盖住了,空中时不时的斜斜滴落几丝细雨,无边的青草在风中不停的摇晃着身子,不知道是因为接受了邀请、与风共舞,还是因为感受到即将发生的战事而恐惧。
天下没有无私心的将领,林厚省得到了两个大队地预备队,理所当然的,他命令其中一个大队展开了佯攻,而自己的本部兵马则充当起预备队的角色来。这是他最后一战了,年老的林厚省再没有升官晋爵的雄心,他想在临走之后送给跟随自己的士兵们一个礼物,能活下去无疑就是最好的礼物。
一个大队的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向前方的营塞,他们距离营塞还有五百多米远,这个时候向前冲锋只会枉自浪费自己的体力,经验丰富的林厚省自然不会下愚蠢的命令,他身前的四个鼓手紧握着鼓锤,等待着来自林厚省的命令。
进攻部队最前方是三排盾手,他们左臂擎着一米多高的巨盾,右手拿着一柄长剑,身上披挂的铠甲在这阴沉的天气里竟然也闪动着幽光,正规军中的盾手大都是身强力壮的人,巨盾很沉重、铠甲更沉重,普通人身上加上了这么多份量,连走路都会感到吃力的,又哪里有力气去战斗!后面三排是刺枪手,他们手中的刺枪斜指向天际,紧紧跟着盾手,对刺枪手要求最严的就是臂力,就算他们没有刺中敌人的关键部位,刺到了敌人的盔甲上,也要力求让敌人跌一个跟头;走在队伍最后面的是弓箭手,在姬周国的部队中,把弓箭手调出来单独组建的,只有钱不离一个人。虽然姬周国的军队看起来蛮象样,哪怕一支小队都有防御、有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