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开始了,畏于脚踏弩远程可怕的杀伤力,钱不离阻止姬胜情继续乘坐自己地马车,并且从附近征调了六辆普通的马车,让姬胜情坐进了第五辆里,这也是一个数字游戏,第一辆马车的危险系数最大,其次是最后一辆和第二辆。当然。这都是预防出现最坏的后果,钱不离已经做了周到地安排,他把自己的眉毛用墨水涂成了黑色,却又用面粉把一个亲卫的眉毛涂成了白色,把他安排在第一辆马车里,这种化妆术很烂,临近看是人都能看出破绽来,但离得远却很难发现什么。
部队出发了,姬胜情的马车走在前面,马车里是十几个全副武装地士兵,一个普通士兵能坐在銮架里无疑是天大的福分,可惜这种福分是要用生命来冒险享受的,万一计划出现了意外,他们中的一个或者几个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伪装成钱不离的亲卫乘坐的马车,被安排在后面的步兵队中,他不需要什么台词,只需在关键地时刻掀起布帘让别人看到他的眉毛就好。
在姬胜情马车的四周,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亲卫们布成了钱不离‘独创’的散兵线,咋看似处处都有破绽,实际上却把马车护得密不透风。
钱不离混在亲卫中,而程达则被他强令调去保护姬胜情了,对方要刺杀的是重要人物,他所扮演的角色是不会让对方的感兴趣的。钱不离的本意是想扮成一个普通的亲卫,但月色公爵观察了一会之后坦诚的告诉他,破绽太大了,不管钱不离混在亲卫的前面,还是亲卫的后面,他总是最显眼的一个,因为众亲卫总是有意无意的护着钱不离,哪怕亲卫们刻意离钱不离远一些,也给人一种莫名的感觉。这种现象很难用语言来形容,暂且就称之为气势吧。
气势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在钱不离那个世界上有一个叫曹操的奸雄,曾经也玩过这么一出戏,在敌方的使者来拜会他时,他命令自己的属下假扮成自己,而自己却持戈在后方侍立,出人意料的是,敌方的使者重视他这个‘侍卫’胜过重视高谈阔论的‘自己’,被使者称为真豪杰。
手握重权、杀伐决断,自然会养成一种气度,不是一时间低眉顺眼就能把自己藏起来的,钱不离认真思考了片刻,虚心接受了月色公爵的意见,他把程达的头盔摘下来戴到了自己头上,假扮不了普通亲卫,假扮成亲卫队长总可以了吧?不过这可苦了程达,程达是急得双眼直冒金星,太太太冒险了!但钱不离一瞪眼,程达乖乖的走到了后面,履行保护公主殿下的任务去了。笑话,如果钱不离发怒也不能让自己的手下服从命令,还妄谈什么气势?!
一走就走了个小半天。路上撞上了两支商队。那两支商队看到大军通行,都远远的避开了,生意人只想闷声发大财,自然不想惹上麻烦。
钱不离没有象亲卫们一样警惕的四下察看,顾坚那边搜查得很紧,他们没有办法混进城里,在这大路上搞刺杀谈何容易?!首先,他们要找个理由接近这支队伍。难道还能冲过来么?那到底是刺杀还是作战??
胜卷在握、静等着对方出招的钱不离骑在马上的姿势,已经超出了漫不经心这四个字地描述范畴,倒象是吊儿郎当地纨绔子弟,可就是这种‘扰乱军心’的姿态,依然给亲卫们带去了正面的影响,亲卫们的情绪不再那么紧张了,大人这个样子是根本没有把那些刺客放在眼里啊!
大人的妙计那真是……以下可以省略很多很多字。
时至正午。钱不离等待的东西终于映入了他的眼帘,前方,一个看起来象怀孕了几个月的女人跪倒在前面,高举着手中地竹竿。竹竿上挑着一架竖帘,帘上只有两个醒目、血红的大字、冤枉!那女人的脸色苍白,身体在微微摇晃着,似乎虚弱到了极点。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
钱不离不由得哑然失笑,姬胜情的民间风评一向很好,遇到平民百姓有急难,她从来没有视而不见的时候,没想到对方试图利用姬胜情的善行来成事!不过耐心想一想,‘善’确实容易成为人的破绽,当然,这是以生为胜、以死为负地标准评断。这样的历史人物太多了。钱不离脑筋一转,就能轻易想出十数个人名。
“庆国,交给你了,别给我丢人!”钱不离淡淡的说了一句,手中的马鞭向前一指,高喝道:“来人,把她给我赶走!”
“遵命,大人!”,阎庆国答应一声,催动战马向前跑去。
原来亲卫队地副将是孙仲德,当日孙仲德被钱不离派出去之后,程达就把阎庆国提拔上来当了副将,与程达的稳重不同,这个非常机灵的年轻人。
“喂,你干什么的?”阎庆国坐在战马上,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下面的女人。
“大人,小民有奇冤啊!求大人做主!”那女人抬起头看着阎庆国,脸颊一动,热泪从眼中流下:“大人啊……”
“大什么大,给我滚开!小心把你当叛贼抓起来!”阎庆国不耐烦的挥挥手:“马上给我滚!”
“冤枉啊……苍天啊……”那女人好似被阎庆国恶劣的态度吓坏了,突然悲呼起来:“难道这世上没有好人了吗!!!”
“你他妈的喊什么?!”阎庆国勃然大怒,从战马上跳了下来,拽住那女人的胳膊就向旁走。
“冤枉啊……”那女人极力挣扎着。
“殿下不在马车里。”阎庆国突然压低声音说了一句,那女人当时就目瞪口呆,哭声也嘎然而止,嘴张得老大,阎庆国话中的意味实在是太暧昧了!
阎庆国借着机会把那女人拖到了旁边的菜地里,随后飞起一脚把那女人踢倒在地:“嚎什么丧!赶紧给老子滚!”旋即低声道:“你们留在东平镇地人都被抓到了,刺杀计划已经败露,这里已经有了防备,殿下在步军的马车里,到底是哪一辆我也不知道!事不可为,你们马上走!你……你他妈的倒是哭啊,想把老子连累进来是不是?!”
“冤枉啊……”那女人如梦初醒,爬起来放声哭喊。
阎庆国一巴掌重重的抽打在那女人脸上,把那女人再次抽倒在地,随后他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再他妈的哭丧,老子宰了你!”这一巴掌……真是痛快,阎庆国心中暗爽。
就在这时,菜地边上的树林里冲出了一群人,只有打前的两个穿着比较得体,后面的人全是农夫打扮,为首的人高声大骂道:“贱人!竟然敢跑到这里撒野,看老子不打死你!!”说完,挥舞着鞭子就冲了上来。
阎庆国长剑一挺,指向了迎上前的人:“你们想做什么?找死么?”接着他又低声对那女人说道:“取消计划,老子可不想和你们一起完蛋!”
那女人连滚带爬的冲过去,硬抗着那人挥舞着的拳头,一把抱住了那人的大腿,片刻之后,那人停止了殴打,用惊疑不定的眼神看向了阎庆国。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抱着绝死之心而来的刺客震撼呢?其一是计划早已被对方识破,其二就是发现敌人身边有一个隐藏很深的‘自己人’,现在这两点都占全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情之害人
“他妈的,你们想冲撞大军?!”阎庆国手中的马鞭挥动了两下,发出了两声脆响,这是事先已经约定好了的暗号。
钱不离挥了挥手,菜地一侧的亲卫们缓缓催动战马,逼了上去,而姬胜情的马车门帘掀起处,如下饺子般先后窜出来十余个士兵,他们拉开了手中的长弓,箭簇冷冷的指向了那批‘农夫’。
让事实说话才是最有力的证明,姬胜情的马车虽然大,但是已经装了十余个士兵,堂堂的公主殿下当然不会和士兵们一起挤在马车里。
“他们是什么人?”钱不离高声叫道。
场面非常紧张,从亲卫们显现出的杀气看,只要那些人有一点应对失误,亲卫们马上就会展开屠杀。
阎庆国拾起掉在地上的状纸,大略扫了几眼,回道:“队长,这个女人死了丈夫,因为分家产和婆家的人有争执,妈的!这种事也来麻烦我们?还不快给我滚!去找你们的县官去评理!”阎庆国一边大骂一边冲着那为首的人使眼色。
“都回来吧,看他们拖家带口的,还怀了孩子,也不像是刺客。”钱不离淡淡的吩咐一声,把逼上去的亲卫们都喊了回来。
如果行刺的目标在前面,这些人还可能亡命搏上一次,但现在已经很明显了,福州军已经布下了圈套,就等着刺客上钩,谁甘心傻头傻脑的冲向死亡呢?
那为首的人一边抓着女人的头发,以显示他们家庭的内部矛盾,一边陪着笑脸,向后退去。
“大人,不把他们一网打尽么?”杨远京轻声说道,看情况刺客们都出现了,这么好的机会浪费掉着实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