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简浔一把抓住的妇人脚下一空将那岸边的石块踢入河中,惊奇连连水花。
“是你么?是你回来了吗?”神志不清的妇人倒在简浔怀中嘴里不住的问着,急切之中带着点点的兴奋一只手紧抓着简浔的手臂好似要抓出血来。
“是你么?我一直在等啊,你说过很快就会回来的,所以我一直在等啊。”一心等着自己丈夫回来的妇人是那般的痴情,眼角划落的泪水渐渐印湿简浔的衣袖,被风吹过却是带来一阵彻骨的寒意。
“想帮她。”只手一挥,原本不安的妇人即刻便安稳的倒在了简浔怀里,不是疑问,是肯定的在说,他了解的,无论是变了名字还是变了身份,哪怕是灵魂已然不再完整,他依旧是有着善的,分得清是非,明得事理。
弱水,冥界噬魂吞骨之水,流于奈何桥下,吞没一切,哪怕是一根鸿毛也休想在弱水中浮起。
一袭黑袍的冥界之主坐于王座之上,墨发高冠,眉宇中透着丝丝英气。蓦地只见一黑影虚幻飘来,以极快之速奔到冥主面前,“王,天帝到了冥府了。”
座上之人缓缓将头抬起,墨色的眸子犹如黑狱一般幽深。放下手中的书卷,“去请。”声音病了个人威严,那执掌冥界的王者全身上下无不散发出冷厉肃杀之气。
天界与冥界素来是不相来往的,这冥界只接收人间的凡人妖魔,天神不老不死,就算是消失而去那也必然是魂飞灵灭,又怎会到这冥府中来。
千年前,他曾经来过,那立于三界高高在上的天帝满身鲜血的来到这里,却是为了一只妖魔。那一次便是第一次见到他吧,冥主满面的苦笑,就是那么一次,也就是那么一眼为何就是再也忘不掉了?明明知道他心里不会有自己的,却是那般尽心尽力的想要帮他。
只见过两次之人,偏巧这两次却是都为了同一个人,让那高傲的天帝放下尊严去求人,他究竟是凭什么。
千年前,满身鲜血的天帝疯了似的冲进了冥府,站在冥主的面前,“想办法就他。”冰冷的双眼满含着哀伤与懊悔。紧紧握着右手,不敢有一丝一毫的乱动。一身黑袍的冥主看在眼里,他知道,那手中握的是魔皇的魂魄,失了两魄,只剩下五魄三魂的魔皇玄冥。
“伤的太重,救不了。”冥主端坐于殿上,神色里没有一丝的波澜,淡淡的开口,随后又继续批阅书卷。
“救他。”天帝再次开口,已然没有方才那般语气,此时是带着绝望的愤怒,恨不得毁天灭地的愤怒。
“弑神剑所伤,连你堂堂天帝都没有办法,我只不过一下界冥主又怎能救得了。”面无表情的冥主依旧端坐着,甚为冥界的王,掌管着冥界之人,本就是应该没有喜悲的啊!
------题外话------
亲~喜欢的话就加入书架收藏吧~
☆、第十一章 弱水
冥界冥府,鬼气森然,烟雾般的鬼影在眼前不断飘转,眼前那昏暗的界地当真如同听来的鬼府一般,阴森中带着恐怖。跟随着指路的鬼魂一路越过冥府的长廊进入到那冥主所在的冥殿之中,才发现那冥主正殿却是与那外界不同的,不似殿外那般昏天暗地,两旁林立的灯柱虽不及灯火通明,倒也是足以映出整个大殿,看得清彼此。
简浔抬眼看去,那高台之上,一袭黑衣的男子端坐于王座之上,右手执着笔墨,面前放着累的高高的书卷。
“天帝这次来又是为了何事?”没有表情,眼也未抬依旧是端坐于座上与千年前一样,冥主手握着书卷,只是忙着他的。
“冥主倒是清楚本帝来此必然是有事。”眼眸微抬的看着座上之人,从自己第一次来到这里找他便是这个样子了吧,千年里却是依旧这般样子,少言冷语却是适合作这冥府之主啊。
“那是自然,堂堂天帝又怎会无事来此。”想要抬眼去看,却是硬逼着自己忍住,心上仿佛有着无数的虫蚁在啃咬一般,心下不静却又要摆出满面的淡然。只是悲苦的冥主知道,他今日将他一同带来了,就是为了那个他,那个高傲的男人来到这里,今日,他已然回到他的身边,却是为何还会来此。
“今日前来,还烦请冥主帮忙查一个人的下落。”一句话说得轻巧,不似陌生,却又不似熟悉。对于面前这位冥主大人称不上敌却也不似友。
“到是何人能够劳烦到天帝亲自去找?”不解,到底是什么人能够劳烦到他来找,不会是仙神,难道又是妖魔。
“是个凡人。”幽流说的清楚,满面淡然。立在一旁的简浔见到如此两人竟是不知如何是好,总之感到一种莫名的气氛萦绕着,身形不禁的晃了一下。
长臂身来,穿过腋下随后一揽,幽流已然将简浔揽进怀中,四目相对,简浔下意识想要去推,却是抵不过那禁锢的手臂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动作。那姿势在外人眼里可谓分外亲密。苦了那一直自制着的冥主,眼下却是再也忍不住抬眼看了过去,手臂环过腰际,看似相拥的两人此时犹如一幅画卷一般,是美,容不下其他杂质的美。
衣袖下的手掌猛地握紧,极力克制,呆愣了好一会儿的冥主终是缓过神来,掩饰住内心的波动,依旧作为那冷眼的冥界之王,“天帝为何要找一个凡人。”
侧过身来幽流只是笑而不语,意思明确,无须多问,只等你的答复。
“天帝为何如此自信我会帮忙?”
“你会的。”因为知道你会帮忙,所以才来,再大的帮助都给了,又岂会为了如此消失而不帮?
烟城,张三郎,十年前死于异乡,是染疾而亡,本应再入轮回,却是在那奈何桥上不愿投胎,狂喊着‘我要回去,放我回去’最后竟是失足落入弱水,就此化作孤魂,长沉与弱水之下,永世不得轮回。
河畔处,转醒的妇人,依旧站在那里,月色隐去,河畔吹来的风带着丝丝冷意,好似能够透过皮肉直进骨髓般。
第二日清早,路过河边的卖货郎远远看见那河畔躺着一人,走近一看竟是那摆摊的张婶,呼吸与脉搏都已停止,人们都说妇人去的安详,只因她的脸上是带着笑的,笑着死去的人多半是心愿已了了吧。小城的人们好事,谁家有个什么总是能成为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当下自是传言漫天,一说‘张婶怕是被鬼怪附身了吧,不然怎会好端端的就去了。’又说‘定是她家男人回来了,将那魂魄带走了,不然怎么会笑的那般自然。’苦等了那么就得一个人,总是去了,以后便是不用再等了吧。
七夕过后,简浔再次来到乾坤殿的中庭,再次抚上那片绿叶,不再是那最初的嫩绿,现下已然成长为墨绿的色,手掌大小的叶子上,一只开的正艳的花球立于其上,那妇人用自己三十年的寿命作为代价,换取所念之人的魂魄可以逃离弱水,再入轮回。奈何桥上终是相见,下一世,定然是不会再分开了吧。
“她的心愿已然成真了。”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幽流,伸出双臂环上面前之人的细腰,后背与前胸紧贴着,可以感受到彼此的体温。那带着温热的气息扑在耳根,竟是感觉一阵酥麻,本能的缩了缩脖子,却发现自己被紧紧地禁锢在怀里。大手捂在自己的腰间紧紧地拥着,不知那一向冷清的天帝为何独独对自己有着好脾气,从相遇到现在一直是这般,心里想着,原本是不懂,现在却是不想去懂了。任凭清风拂过,卷起衣袂,吹散发丝,树下的两人就那般的立在那里,好似时间都停止了一般。
冥府中,黑衣墨袍的冥主执笔而作,好像有永远都处理不完的事情。七夕过后便是要到十五了,鬼节将至最为愉悦的自然是穿行于人间的鬼怪妖魔,而为了不使鬼怪为患,身为管理鬼怪的冥王就必然要安排好一切,于是本就繁忙的冥主一时竟是忙得不可开交。
“西界的鬼怪定要安排妥当,切不可再生事端。”
“叫那些浮屠炼狱的孤魂都安分些。”
“幽狱的魂魄一定要严加看管,那些魂魄缺一不可。”十五将至,阴气浓重且强盛,上至冥主,下至索魂看魂的鬼卒皆是全力的忙活起来。不曾敢有半点的懈怠。这日,终是打点好一切的冥主刚刚清闲下来,就见到座下的鬼卒匆忙而来,“冥主,魔族的墨煞魔君来访。”
☆、第十二章 魔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