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青洵本没打算去地宫。
最近他这具身体频繁有异,每日入夜都需打坐调息,枯燥乏味。
许是无趣了太久,他今日打坐状态不佳,时常走神无法入定,总能想到地沭刚刚对他的回禀:【曲瑶瑶胆子虽小,但嘴硬脾气倔,单是恐吓没什么用,必须让她见血吃点苦头。】
要吃苦头啊。
地沭可非仁慈之人,他口中的苦头并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谢青洵指间法光虚晃,眼前不由得浮现一张含泪欲哭的小脸,前几日的场景重现,他好心扶起胆小腿软的小女孩儿,却被她推开凶了句:“我不要你管。”
堂堂仙尊,生杀予夺皆在一念之间,他倒是稀得管她。
这么想着,谢青洵指间的光彻底熄灭,睁眸看向桌边的画卷。
浅浅赤金流淌,他清冷的面容发生细微改变,好似上了层胭脂。总归今日是静不下心了,谢青洵轻嗤一声自喃:“本尊倒要看看,你的脾气能有多倔。”
既然静不下心,那不如去地宫找些乐子。
。
谢青洵以为,自己来时能听到曲瑶瑶的痛哭惨叫,未曾想囚笼中安安静静,躺了只睡着的‘蝴蝶’。
衣裙铺散,繁杂的珠宝挂身,曲瑶瑶就这么枕着自己的手臂蜷缩在法盘上,侧卧而眠睡得极沉。谢青洵散身凝形入法盘,居高临下看了她许久,都未曾让她惊醒。
心也是够大,在这儿也能睡着。
盯着曲瑶瑶的睡颜,谢青洵屈膝蹲在她面前,看到她袖上的蝴蝶随着她的呼吸晃动,一下下极有规律,好似随时飞起。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曲瑶瑶并非睡着了,而是神识被拉入了吊坠中。
时间回到地沭撂下狠话离开,曲瑶瑶瘫软在地,着急寻找脱身之法。
她不可能坐以待毙,察觉到这群人是想找她当替罪羊,她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没有修为,又无人能求,曲瑶瑶可算知道总宗为什么着急催曲玉书离开了。
他这么一走,当真就没人能护着她了。
“哥哥……”曲瑶瑶破不开软禁她的法阵,想到曲玉书留给她的香囊。
她记得,顾天慈押她离开的时候,云枝曾悄悄将香囊塞入她怀中的口袋。趁着四下无人,曲瑶瑶手指有些哆嗦,扒开衣领着急翻找着救命香囊。
嗒——
下巴上的伤痕渗血,一滴血顺着她的脖子滑入衣领。
又一滴血,直接砸到她脖间带着的水滴吊坠上,吊坠吸血散出微弱的光。
【瑶瑶。】耳边出现一道磁性低沉的声音。
曲瑶瑶以为这是自己慌乱下的幻觉,直到耳边再次响起:【瑶瑶。】
“是谁在说话?!”曲瑶瑶这次听清楚了,茫然看向四周。
地牢中空空荡荡,圆盘法阵凝着半圆结界,阻隔着她通向外面的路。这里除了她没有第二人,唯一的异常是她脖间的吊坠,红光越来越盛。
曲瑶瑶将吊坠拎到眼前,吞了下口水问道:“是、是你在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