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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晁渊的本体破开封印出来的那刻,他便与前世的崇安融为了一体,崇安失去曲瑶瑶的痛、以及为了挽回过错所付出的代价,都一一反噬到他的身上,他这一头雪发便是崇安强行扭曲时空的证明。
……真刺目啊。
晁渊俯看着天池中的自己,澄澈的水面上清晰倒映出他的面容,嘲笑着他此刻有多狼狈。
故意在曲瑶瑶面前掩住发色,只有独自一人时,他才敢正视自己此刻的模样。看着看着,他的双眸又开始发暗作痛,钻心的痛让他抿紧唇瓣,抬手用力按了按眼尾。
比眼睛的疼痛更让他难熬的,是延绵不断的心悸。
刚刚,他在睡梦中又梦见了他们的第一世。
漫天大雪,红莲业火烧毁祭台,火光散去后只留有一行血字。
歪歪曲曲的字迹凌乱虚浮,充斥着无边绝望朝着晁渊扑来,只有短短的一行:【谢青洵,若还有下一世,不要再管我了。】
没有怨恨,没有狰狞,那株小雪莲离开的安安静静,只求不再相遇。
晁渊在祭台站了片刻,残雪落在他的长睫,他轻轻回了句:“好。”
不再相遇,不再管她,就这样彼此放手,倒也干脆利落。
晁渊恢复了本体,终于从数万年的苦寒之地破冰而出,他原本该高兴,可不知为何,他想笑却笑不出来,冰花融化在他脸上的湿漉感令他烦躁,他抬起手背一点点擦拭干净。
那时,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后悔。
那他是从什么时候察觉到自己后悔了呢?大概是从他开始反复噩梦开始。
说是噩梦,他梦到的却都是他与曲瑶瑶相处的画面,少女总爱缠在他身边嬉闹,捏着本书问他些傻兮兮的问题,偶尔他半睡半醒间,会看到曲瑶瑶趴在他榻前支额看他,很是好奇问道:“谢青洵,你不是从不睡觉吗?”
他不叫谢青洵,他叫晁渊。
晁渊眼睫颤动,伸手想去拉榻边人的手腕,触手却是一片冰凉。
梦散了,回归现实的他再也寻不到那株小雪莲的踪迹,他便恍然发现,他依旧不爱睡觉,只是他不入梦,便无法看到他想见的那株小花。
当思念的种子被埋下,便会被一点点滋养壮大,破开心房撕扯住他的血肉骨骼,让他想一次痛一次。那种漫长的苦痛晁渊熬了太久,久到已经成了习惯,心悸便也追随到现在。
好痛,真的好痛。
晁渊忍不住闷哼了声,按在心口的手开始一点点收紧,回忆着自己那时是如何缓解疼痛的。
指甲缓慢变长,正当他想要用力插。入时,身后传来零碎的脚步声,曲瑶瑶走到他身前跪坐,自身后抱住他问:“你在干什么?”
晁渊锋利的指甲缓慢收起,低哑道:“赏月。”
“骗我,这昆仑山上哪有月亮。”曲瑶瑶脸颊贴在他的后背,蹭到了他冰冰凉凉的发丝,它们已经又变为如绸缎般的黑。
随着曲瑶瑶的靠近,晁渊心口的闷疼也逐渐散去,他刚才险些陷入魔障,忘了曲瑶瑶已经回到他身边。回身将身后的姑娘紧紧拥入怀中,他收紧力道在她耳边喘息,“你就是我的月亮。”
曲瑶瑶全当看不到刚刚的那幕,笑着啊了声:“我只是月亮吗?”
“你们凤凰不是向日而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