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朕为了初音而打,若是当夜你没有劫走她,她又怎么会遭到临楚韫的暗算?”沐定渊的脸色越来越冷,就连四周的空气也在刹那间凝结成冰。
唐晏的心陡然一沉,这一掌打得他有些晕眩,这世间没有后悔之药,一切的一切都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从未想过要初音遇上临楚韫,他也从未想过要初音身中“胭脂碎”之毒,可惜一切还是晚了,可是他却没有办法因此被判他的君他的主他的皇上,因为临楚韫从来都是将他训练成为了一名冷血的杀手,但是谁曾想他竟然也会生情呢?
“啪”地又一声,唐晏直觉另一边的脸颊一阵火辣,锦盒朝着地面的方向掉去,这一个巴掌用力之大,令他的身子迅速向后退去一步,他有些讶异地望向打他之人,只见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苏吟风满眼的怒意,仿佛想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他并没有反抗,只是淡然瞥着所有人,捡起掉落在地的锦盒,缓缓吐出一口气道:“若是顺利,我们一个月后再见。”说罢便将手中的锦盒呈至沐定渊的眼前,躬身向后退去。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驿站,沐定渊失神地望着手中的锦盒,轻巧的锦盒在此时仿佛重千斤,压得他无法抬手,轻打开盖子,里面的药丸泛出一种诡异的光华,这便是“胭脂碎”的解药。
可悲的解药(三)
可悲的解药(三)
林初音捧着沐定渊递过来的锦盒迟迟没有打开,只是安静地坐在窗边望着外面天寒地冻的景象,一个月,手中的锦盒便是她一个月的生命,真是可悲,如今的她就连生命都要靠临楚韫的施舍了呢!十年的冷宫生涯,十五年有名无实的皇后生活在此时竟变得没那么可悲,只是她已经彻头彻尾成为了一个笑话。
“初音,相信我,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沐定渊走至她的身后,双手温柔地抚着她的肩头,讶异地发觉她的身子轻微地颤抖着。
林初音突然觉得眼前冬日凋零荒凉的景色也变得难能可贵起来,或许,一个月后她便灰飞烟灭成为世间的一缕香魂,随风而来,又随风而散。
“可是,我终究还是会有离开你的那一天。”她的手突然轻轻抚着自己平坦的腹部:“就如同我腹中的孩子那般,终会离去终会消失。”
“初音……”沐定渊的心一阵绞痛,知道她是在怪他,是他愧对于她,他愿意用后半生来弥补她。
林初音打开锦盒,仔细地端详着里面的解药,她仿佛看到了临楚韫诡异的笑容闪现在眼前,他真的不是一个光明正大之人,只有小人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定泫说,爱人的血和心也是解药,你信么?”林初音单手扶住他放在自己肩头的手,蓦然回首,眼眸中带着笑意问道:“皇上,你信么?”
沐定渊顿时哑然,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初音却是笑意灿烂:“我从你的眼睛中就已经看到了答案,你不信。”
“初音……”沐定渊蹲在她的身边抬首仰望着她绝美的玉颜,“你知道么?在你跃下步辇之后临楚韫与我说了什么么?”
林初音低垂下眼眸与他默默对视,笑意在瞬间敛起,她轻叹一声道:“他要你亲手将我交至他的手上,念惜已经与我说过。”她轻理额际散落的碎发,轻声问道:“你会将我送至他的身边么?”
沐定渊的眼眸满是心疼与不舍:“真正爱一个人便是希望她好好地活着,或许不久的将来,我会选择一个……”
可悲的解药(四)
可悲的解药(四)
林初音轻点住他的嘴唇:“不要再说下去了,你可知道我是宁愿死也不愿意待在临楚韫的身边呢?”
“我知道,可是……有时候也是无可奈何地选择,不是么?”沐定渊并不愿亲口说出这般残忍的话语,只是他是这么深地爱着她。
“即便皇上将我送给了他,我也不过是一个依靠药丸生活的废人了。”她的声音中波澜不惊,激不起一丝的涟漪,淡如止水的笑意令他莫名地感到心酸。
她将目光移到房间的角落,将所有的无奈以及痛楚隐藏起来。
她的模样令他更为心疼,温柔地拥她入怀,柔声说道:“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永远脱离药丸以及临楚韫的束缚。”
林初音在他的怀中温顺地点头:“我相信你。”此时此刻,她除了相信他之外还能够做什么呢?
这些天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很想立即回到玉京,只因那里是家,同时她也很想寻求一个答案,她与定泫到底是什么关系,知道他们关系的到底有多少人?她的父亲?她的母亲?太后?还是……
无论如何,她都没有办法接受定泫是自己哥哥的事情,所以在没有知道事实的真相之前她都自欺欺人地认为那是假的。
“等回到了玉京,我们安心地生活好么?”沐定渊缓缓地坐到地上,将头颅靠在她的腹间,那里曾经存在着他的第一个孩子,仿佛还可以感受到那里传来的微弱的心跳声,可是当他再想听得更仔细一点之后又发现什么都没有。
“好!”林初音顺从地将他的头轻轻抱住,以后无论怎样的生活都不是那么重要了,因为她没有足够的勇气去想象有限的生命以及无限的希望,她只想在死之前听到事情的真相,仅此而已。
两人默默相拥,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是感受着彼此平稳的心跳声,时间好似在这一瞬间定格,成为永恒。
明明不爱,可是又为何会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明明不爱,可是又为何会这般神情地拥住他?
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