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
宋柏辞看着那无痕的字迹,轻轻挑眉:“大理寺沈家?”
谢嘉宁点头:“如果能成功拉拢身居中立的沈家,便能最先打破三司之中,都察院、刑部、大理寺三足鼎立的局面,待日后遇见重要案情之时,会有奇用。”
宋柏辞俊眉微蹙,陷入思索:“沈家……”
他记得那身为大理寺卿的沈家家主,沈卓,在朝中是出了名的秉公持正、不偏不倚。
若说宋柏辞是因自身性情疏离淡薄,不愿同朝臣来往,从而身居中立。那这位大理寺卿沈卓便是因为性子过于执拗,始终坚持己见,因而对阉党与元明党的拉拢油盐不进。
不过,沈家还有一位嫡长子在京城颇为有名,此人名为沈沐青,曾是万泰二年的科举探花,如今随同其父在大理寺任职,官拜四品。
这沈沐青的性格比之其父可谓是圆滑许多,朝中官员皆知沈卓虽不好沟通,但他儿子沈沐青却通晓人情世故,常于沈父背后为其善后,避免了沈家在朝中得罪太多人。
宋柏辞曾与这位沈家嫡长子沈沐青打过几次照面,的确是一极好说话之人,但正是由于此人实在太好说话,和谁都有几分交情,反而致使人人在他那里说过的话都没了作用。倒是和其父殊途同归,最终都落回了不偏不倚的中庸之位。
明眼人不难看出,这是沈沐青故意为之,从而让沈家能一直保持中立到现在,却又未曾得罪何人。
沈家一正一奇,反而成了大理寺于朝廷之中,与其余两党周旋的智慧。
宋柏辞思绪回笼,将有关沈家的这些消息尽数告知于谢嘉宁。
谢嘉宁听过之后,沉思了会,下定主意:“看来,若想成功收服沈家,还需从这位沈沐青下手。”
宋柏辞颔首:“或许,这位沈沐青才是沈家真正的主事之人。”因此拿下此人,才能拿下大理寺。
“收服沈家一事还需详尽打探之后,再从长计议,倒也不急。”谢嘉宁很快便转移了念头,又将思绪落回到阉党之上。
她望着棋盘上已被尽数打乱的局面,眉头凝重了些,“若想真正打击阉党,给予其沉重一击,最重要的目标还是这两位。”她伸手轻轻推上前两颗黑色棋子。
宋柏辞盯着那两颗被她推至棋盘正中心的棋子,不动声色地猜测道:“兵部李家,与五军都督府宗家?”
谢嘉宁因他默契的接话而嘴角微扬,眸中划过几分欣赏,“大厦将倾之时,兵权,才是立足的根本。”
她重新靠回行椅上,一双凤眸慵懒地转动,扫过棋盘之上的散乱棋子,却压不住眸中逐渐升起的锋锐之色。
“除西南兵力外,我还需再于暗中执掌更多省地兵权,方能瓦解阉党之中,兵部与五军都督府的联合。”
宋柏辞深深看了她一眼,久盯着那双眸子里自然涌起的威压,瞳孔中映出女子的倒影。
“谢小姐想如何夺得这兵权?”
谢嘉宁浅笑着看向他,温声一字一句道。
“就靠这天下之中,阉党弃若敝履的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