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青满意地弯起眉眼,和江常津开始称兄道弟、有说有笑地踏上梯阶,朝京茗阁二楼走去。
刚一踏上二楼,却迎面撞见有位茶倌端着一茶盘从三楼走下。
走在最前的江常津眉头一蹙,斜瞟向茶倌手中的精致茶盘,就见其上放置了两个白釉茶杯和一把紫砂壶,那两个茶杯之中的茶水高度不一,显然是被不同的人饮用过。
这京茗阁三层的雅阁久不开放,是众所周知之事,今日却……
江常津眸色闪烁,正想出声询问那茶倌,却听沈沐青先一步讶声问道。
“咦,你们这三层的雅阁,今日是有客到访?”
端着茶盘的茶倌低着头颔首,“是,阁主不久前于三层雅阁接待了友人。”
沈沐青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瞥了眼通向三层的台阶,微微敛眸,并未再多问,同江常津一起走向走廊尽头的观雪阁。
几人就座后,领路的茶倌为其一一倒茶,待服侍完毕关上厢门时,听到屋内有闲谈的声音隐约传来。
这些人在茶倌离开后,才毫不避讳地打开话匣闲谈。
“还是第一次瞧见京茗阁三层接待客人,只是不知,这位神秘贵客究竟是何人也?”
“秦兄若真好奇,打听一番便是。”
“诶,那还是算了,日后还要来这京茗阁,这般冒昧,怕是会得罪了阁主。”
说话之人家中不过正五品,话中虽称是不愿得罪京茗阁,实则是不敢在江常津和沈沐青二人未表态之前造次。
姓秦的公子端起茶杯,闲聊间暗中观察着那两人,发现江常津和沈沐青都未就方才之言接话,反而漫不经心地聊起了朝中近日的热门话题,江南贪墨案一事。
江常津眸色阴沉地思虑了许久,才率先开口:“沈兄,待这次玄廷卫捉拿那越狱的方知府归案,江南贪墨案该是要交由刑部与大理寺共同审查了吧?”
沈沐青连连摆手,“非也非也,江兄这话就抬举大理寺了,大理寺不过是辅佐刑部进行调查,待其定下结论后稍作复核而已,何来共同审查一说?”
江常津听到这话,面上的笑容再次僵硬,剩下半截未说出口的话被噎在了喉咙里。
沈沐青之言明面上抬举了刑部,说得仿佛大理寺毫无实权、仅依附于刑部一般。但其实人人心知肚明,大理寺在审理刑部送来的案件时,时常公开与刑部叫板,完全不同于沈沐青话中所言。
这沈沐青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夫,着实炉火纯青。
江常津心底呸了一声,暗骂沈沐青一句“好厚的脸皮”,原本准备好试探大理寺动向的说辞,又不得不尽数吞了回去。
话才刚开了个头,两人就已经聊不下去了,屋内气氛转而变得有些尴尬。
沈沐青见江常津果然被自己堵住了话语,没再继续深入聊起江南贪墨案的话题,从而替阉党套话,略微牵起嘴角,更加悠闲地喝着茶。
但毕竟是他主动提出要来与江常津等人一起品茶,气氛自然不能一直冷下去,于是沈沐青放下茶杯后,游刃有余地抛出另一个话题。
一个果不其然勾起所有人好奇的话题。
“说起这追捕江南贪墨案的玄廷卫,你们可有听说,那近日被玄廷卫护送入京的谢家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