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宁坐在行椅上,由连风缓缓推动着前行,一路穿梭过一众牢房。
她淡淡瞥了一眼狱槛两侧关押着的玄廷卫,抬起手,其余几人的脚步随之停止。
牢房内的众玄廷卫看到这一幕,立时瞳孔一缩,满眼不确定地上下扫视着行椅上的女子,视线在她与宋柏辞之间来回交替。似是在疑惑,这里做主之人不是那位宋首辅吗,为何这女子随意一抬手,却都做出一副听她指令的模样?
玄廷卫们还没想通此事,就瞧见其中一名侍从推着那行椅,临近向其中一侧牢槛。
于是几间牢房内,无论是虚弱倚靠在墙边养伤的、躺在地面骤而坐起身的,还是站立着双手紧抓向牢槛的玄廷卫,此时目光都死死盯在那女子身上。
当谢嘉宁清雅而矜贵的面庞清晰展现在眼前时,众人皆心中一震,恍过神后才隐有预感,这神秘女子似是要同他们对话。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见那行椅上的女子启唇轻声道。
“诸位已经在这里被关押了几日,应该都明白自己的处境了吧?”
她的声音很轻柔,但话里的内容让玄廷卫们皆闻言一怔,还没彻底反应过来,就听她接着温和说道。
“你们玄廷卫并非阉党之人,所以现在有两个选择。”
她语调微扬,咬字缓慢却清晰,声音婉转动听。
“一是为我所用,二是死。不用着急,可以慢慢选。”
谢嘉宁的话很简短,且开门见山,毫无商量之意,好像只是再平常不过的通知,却宛如一颗沉重石子陡然抛向平静的水面。
牢房内鸦雀无声半晌后,于一瞬之间炸开了锅。
被关押着的玄廷卫们神情各异,但无疑都因眼前这女子方才所言而激怒,声调高昂。
“你是什么人!”
“呸,我们堂堂玄廷卫凭什么为你所用?”
“不过是一女子,也敢在这大放厥词!”
地牢内喧哗声顿时此起彼伏,吵得另外两间牢房里的阉党刺客们,也凑近牢槛旁看起了热闹。
见到此景,谢嘉宁波澜不惊,周旁跟随护守的几名银甲兵却脸色难看起来,立即拔剑上前,肃声呵斥道。
“闭嘴,胆敢对主上不敬!”
“老实点,都还没认清现在的处境?”
“想死是吗?”
还不等在场众人有下一步动作,谢嘉宁再次轻轻抬起手,无声制止了银甲兵对牢房内之人的训斥。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她一抬手,不光是身后的银甲兵训练有素地停了动作、止了话语,就连牢房内龇牙咧嘴的玄廷卫也随之下意识收住了声音。
玄廷卫们讶然发觉,那行椅女子几次抬手下令之间,隐隐含有不容置喙的威压,这导致他们自然而然形成了一种本能反应,不自觉就效仿了那些银甲兵的行为。
谢嘉宁扫了眼牢房内的众人,不恼也不怒,语调依旧温和而无波动,只是如常吩咐,“走吧。”
行椅继续向前行进,几人逐渐远离两侧牢房,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徒留下牢槛里的玄廷卫们站在原地,怔愣地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