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线断了,宁晓蝶接着禀道:
“宋捕头又去问那灶火丫头小珠的话,当晚河鲜是她洗的,她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一问就吓得一直哭,口口声声说那河鲜是干净的、没坏,也问不出什么话来。却说这小珠当晚曾给于小香独个儿做了份银耳莲子甜汤,是铁掌柜端给于小香喝的。”
桑香听着,淡淡道:“难不成砒霜是下在这银耳莲子甜汤里了?却也太招摇了。”
宁晓蝶答道:“说的正是!宋捕头也查了这条线索,却也断了。原来那银耳莲子甜汤端到时,于小香正和张胖婶细算厨房菜肉等帐项的银钱支出,甜汤最后还是张胖婶喝的。这是张胖婶亲口认的,也有几个伙计瞧见了,众口一辞,说是于小香劝张胖婶喝的。
原是张胖婶嫌自个儿发福得厉害,行动没以前利索了,吃饭就减了些,晚饭吃得少,自然很快就饥肠辘辘了。是而于小香就把甜汤给她填肚子了,张胖婶喝完一点事都没有,可见这银耳莲子甜汤是没毒的。”
桑香轻轻凝眉想了想,问道:“当晚四人一起用饭时,都有什么菜色?”
宁晓蝶道:“按厨娘张胖婶说的,鲜虾鸡蛋汤、清炒白菜、腊肉烩豆腐,芝麻灌糖饼、米饭、面条。”
桑香听了,淡淡一笑,问道:“这个宋捕头是什么样的人物?破案手段如何?”
未等宁晓蝶答话,倒是齐晏释卷,唇畔含笑,道:“江湖人评他道,‘江州城的宋公子,面貌如玉,肝肠如铁,心地光明如雪’,这样寻常的案子,他是破得了的,看来你我都不必操心了。”
桑香淡淡一笑道:“这样看来,是不用我操心了,我不如去找魏冉练剑。”
齐三公子皱皱眉,道:“这会外头人多眼杂的,哪有清静地方练剑呢?”
“所以要挑人烟稀少的地方练呀,我看那南山下雪地林子就不错!”桑香自有一段道理,齐三公子却道:“那不成了孤男寡女了?”
“这又有何妨?报恩而矣。”桑香眸子慧黠,眉眼带笑,是拿齐三公子昨日说的话回敬他呢,齐晏只得无奈道:“终归不放心,我同你一块去罢,顺带好好教教这个魏冉。”
宁晓蝶道:“这也算是公子抬举他了。”
桑香没料到齐晏愿意亲自教,自是魏冉的运气,微微一笑道:“既然你肯教,我倒可歇着呢。”
齐三公子倒没想到桑香这样狡滑呢,是他自个儿应下的,不能反悔,只得起了身,取了帐子上麒麟剑,临出门时却又问道:“魏冉的剑是什么出处,倒不像俗物?”
桑香道:“是我从剑宗楚凤鸣那抢来的,铭曰新月剑。”
齐三公子听了一顿,道:“你把他打成重伤,说是为了公理,可也有夺剑的私心?”
桑香却顽劣道:“下手时太快,忘了。”
齐三公子不免微微有些头痛,她失了忆怎么更难缠了?只得淡淡苦笑呢。
却说魏冉见齐三公子专来找他,开门一见时自然没好脸,齐三公子却似笑非笑的,还说要教他练剑,魏冉却不识好歹道:“我是剑宗弟子,已有明月清风剑法傍身,没空学你那不入流的剑招。”
“是么?”齐三公子拔剑一挑,魏冉不曾看清那剑势,剑已搁在他颈上脉边!齐三公子一路逼着他进了门,对着房内斗嘴正欢的的薄娘子并阮娘道:“你二人先去外头松快些,这房里宽敞,用来练剑不错。”
薄、阮二人格外同情瞧了一眼魏冉,笑逐颜开地退出房去,还把门给关好了。
齐三公子瞧一眼魏冉,道:“取你的新月剑来,让我瞧瞧你的明月清风。”
“我剑法无边,砍坏了这一屋子东西你赔啊?”魏冉底气不足,推三阻四的,齐三公子却撤了剑道:
“自然是我赔,只是你再罗嗦,你的命我可赔不了。”
魏冉心底直骂娘,这是齐晏这魔头吃饱了撑的耍着他玩呢,但玩也要玩个体面!总不能还没打就求饶罢?他忙不迭一退身,拔开了放在案上的新月剑,黯淡玄铁,星津之光,直指齐晏道:
“既是说好了练剑,点到为止,万不可毁容,我这副皮囊也算是桑香村中一俊呢!”
齐晏听了嘴角只冷冷一勾,道:“你练到清风明月第几重了?”
魏冉握紧了剑,指着齐晏,道:“我天赋异禀,自然是是将明月清风的十重心法、招式都背齐了!”
齐三公子冷哼一声道:“背齐了未必就运用自如了,我看你这底子,大概只练到第一重罢?”
魏冉被揭了短,瞪着眼睛道:“你管我练到第几重!要练剑就快点,别婆婆妈妈的!”
齐三公子但笑道:“我曾与剑宗老宗主有过一面之缘,见他使过这明月清风,曾吟道,入吾室者,但有清风;对吾饮者,惟当明月。你若不懂此中情怀,恐怕未必练得好这剑法。”
魏冉可不信这齐晏连剑宗的明月清风都懂,所谓正邪不两立,名门正派的大宗师怎么可能与他相交?只当是他唬自己的!
魏冉一边提剑起势横斩来,一边道:“少吹牛!有本事你使出明月清风来对付我呀!”
齐三公子正有此意!但见他提麟麒剑一势反划向魏冉的新月剑,饶是新月玄铁之硬,却被他轻悠悠弹开,以柔克刚,魏冉轻而易举被震退开来,半晌才回过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