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摊开手,手掌心里出现了一颗骰子:“后来我才知道,那些猴子抢的是这个。”
猴子抢骰子?难道动物也需要骰子才能活下来吗?霍一舟想起了路上被宁鸮打死的那只兔子,从它的身上只掉落出了一颗骰子来,显然并不符合这个猜想。
想着,霍一舟感觉手机又震动了一下,低下头发现手机屏幕上警告框又不请自来地弹了出来,欢快地解释:动物才不能成为玩家呢!你难道想和猪比运气吗?
想不想和猪比运气霍一舟还真没想过,但和警告框比气人这世上一定无出其右了。
霍一舟曾经在报道里看到过,某些风景区猴山上的猴子有抢夺游客食物的恶劣癖好,但突然出现在平城街道上的这些猴子不但不抢夺它们眼中的生存资源,反倒目的鲜明地去抢夺几颗对它们而言并无用处的骰子,说是没人指使,霍一舟是不相信的。
其他两人显然也想到了,郭路攥紧拳头咬牙切齿道:“一定是有人唆使那群猴子这么做!”
老婆婆点了点头,语气中满是无奈和悲伤:“是平城马戏团里的一个养猴人。他养了十来只猴子,都听话得很。这游戏需要的骰子不是越来越多了么,他就打起了无辜路人的主意,让他养的那群畜生去抢别人的骰子,还把抢来的骰子用各种方式高价交易出去。”
“我靠!人渣啊!”郭路一听居然有这等恶劣的行径,当即就跳了起来大声斥骂道。
宁鸮没有说话,但紧攥方向盘的手上青筋凸起,昭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老婆婆的表情越来越悲愤,手气得不断颤抖着:“他仗着自己有那群来无影去无踪的畜生,在平城横行霸道,他要所有的人都顺着他的意思行事,如果有人敢不听他的话,就让畜生把那人的骰子全都抢光,真真是个没有良心的东西!”
“除了家里自己囤下的粮食,现在平城九成的食物都在马戏团里,如果有人想要食物,就要拿东西去交换,或者替他干活,真把自己当土皇帝了!”老婆婆的眼睛中盛满了愤怒的火光,“我一个老婆子,没什么好换的,在他眼里本来就活不过几天,他没让畜生抢走我的骰子,但也没给我食物,就指望着我自己饿死好白捡东西呢。”
囤占资源的人,霍一舟和郭路在南城大学就见识过。最终那个贝添财的结局如何虽然他们不得而知,但比起贝添财,这个养猴人的行为更令人不齿。
短短两周,有些人心中的怪兽被释放出来,把他们自己给吞噬得一干二净了。霍一舟觉得心口说不出得堵,这种悲哀的感觉在进入游戏后一次一次地涌上心头。扭头望向旁边一脸沉毅开着车的宁鸮,霍一舟心头的悲哀稍微被稀释了一些。
幸好在漫无天日的黑暗里,总还有那么几个人手持火把,坚守光明。
郭路管闲事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他问老婆婆:“婆婆,那个马戏团的位置在哪里啊?”
“路子!”霍一舟唤了郭路一声,用眼神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老婆婆指了指车外远处最高的那栋建筑物:“上个星期他就把马戏团搬到那里去了。”
那栋楼是平城的地标性建筑,建成初期还因为其超高的楼层和奇特的外形上了微博热搜,霍一舟在刷微博的时候因为好奇点进去看过,心中思忖着有机会能和宁鸮一起来看看。
没想到最后成是成行了,但却是在这样一个谁都不愿面对的情况下。
在老婆婆的指点下,宁鸮把车平稳地开到了她住的房子楼下,郭路扶着老婆婆走下车,还殷勤地给她拿了些蛋糕当做食物。握着郭路递来的蛋糕,老婆婆再次向三人表示了感谢。
“小伙子,谢谢你们……你们将来一定会有好报的。”老婆婆眼含热泪道。
“婆婆!”宁鸮突然扬声叫住了欲往上走的老婆婆,“您知道那个养猴的叫什么名字么?”
老婆婆停下来,认真地想了想,说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听说他姓魏。”
老婆婆离开后,三人重新回到陆巡上。郭路摩拳擦掌,试探性地问宁鸮道:“鸮哥,遇见这么狗的人,你有没有觉得心中有一股怒火正在熊熊燃烧?”
宁鸮瞥了郭路一眼,眼神中不带任何情绪。他启动车子驶离了小区:“先去平城一中。”
郭路这才记起了三人来平城是为了替店主给妹妹捎句话,被养猴人冲昏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点。但他仍然没有放弃,执着地追问道:“那养猴人的事……?”
霍一舟揉了揉眉角,觉得好友活到二十岁没被人打死真是全靠运气:“路子,我理解你愤怒的心情,因为我也很生气。但那人究竟长什么样,有什么能力,我们通通不得而知,这样毫无计划贸贸然地去找人算账,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但是我们仨都有异能啊,鸮哥还是系统承认的bug呢……”郭路自知理亏,还是不服气地小声反驳道,“不管怎么样,三个打一个肯定搞的定吧?”
霍一舟无语地转过头去,给了郭路一个脑瓜崩:“那你怎么不说他还有十多只猴子呢?二十个打三个,这个比例你怕不怕?”
郭路没话说了,他承认自己怂了。正义侠郭路瘪了瘪嘴:“你说得对。”
“路子,”霍一舟语重心长地对好友说,“不是说不能救。伸张正义得建立在计划可行的基础上,否则你撞得头破血流,对方毫发无损,这不叫伸张正义,只不过是白送人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