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电的中心,黑色的影子像最致命的杀手,面具反射雷光,诡秘得让人不敢多看。就是这样一个影子,正用飘忽的手死死扣住了天帝白皙的脖颈。
“是谁给你的胆量?”黑色影子的声音飘忽,甚至断断续续。
天帝不可一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恐惧的神色,酥胸猛烈起伏,她一个神阶,在这黑影的面前,竟像个凡人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杀他?你不配!”黑影松开手,天帝却并没有落地,而是被黑影接着的一挥手给弹了出去,飞出多远,她不记得了,只是任由自己完美的身躯在落地后蹭着泥土碎石滚了几千米,因为她所有的灵力和力气都被禁锢在体内无法使用,许久才恢复。恢复的一瞬间,她便忙不迭的隐匿身形逃回了圣庭。
雷光散去,轰鸣也一并渐行渐远,只留下焦土和满目疮痍。
澜溪望着飘散的灰烬,莹莹闪闪的火花绽放,又慢慢熄灭为死寂。“他是帝照……”声音颤抖得像双翼破碎的秋蝉,悲痛绝望。
这曾高高在上的雪凰公主,正用她湛蓝却泛着血色的眸子环顾着身边,冰雪里的精灵哽咽,直刺的众人心间生疼。
“你!你!你们……我等了他一千年啊!”
像被万钧之力压着的草人,又想被大火焚烧后的朽木,澜溪颓然倒地。这一击,直打心头那最后一点顽强,几乎撕碎了她一半的灵魂。
昏厥,天旋地转,澜溪从没觉得世界如此之暗淡,就连当年被灭族的时候,她都没有悲伤到现在的程度。
不知多久,嘴边忽然有了一丝凉意。澜溪悠悠转醒,发现黎未正一点点给自己喂水喝,珑裳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神情阴郁,但看不到一丝丝悲伤。
若说世间谁最在意帝照,除却自己,必然就是珑裳,为何看不出她有一点儿悲伤,莫非帝照未死?
澜溪猛然坐起,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却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这也顾不得,澜溪撑起身子,“帝照呢?告诉我,帝照呢?”
黎未急忙去扶,“姐姐,帝照没死,只是原地消失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不过姐姐不必担心,帝照大哥实力深不可测,天帝又被他重伤,这世上没几个人能威胁的到他。”
澜溪这才悄悄冷静下来,深叹了一口气。“是我太蠢,若早看出帝照和樱的暗示,樱也不会魂飞魄散。”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试了太多次,凡是亲口暴露帝照身份的人,都会造劫雷吞噬。这不是神阶拥有的力量。或许天帝说的没错,这天地外还有世界,那里才是主宰。”珑裳站起身,对澜溪微微一笑,“帝照或许也深知这个道理,我们时间还长,总会找到他的。”
“对啊,澜溪姐姐,紫微大哥把咱们带回了凤来阁,天帝重伤,帝都也把禁制撤销了。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养着,我在这陪你。”
“我地界还有诸多事宜没处理,就先走了,过段日子再来看你。”珑裳对澜溪微微一笑,接着紫光流转消失在原地。
澜溪重重咳了两下,觉得胸腔里像压着一块巨石。她有些茫然,可是又从未如此有方向,那就是找到帝照,无论天涯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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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南国,位于伏离帝国西南方,两国中间隔着一条巨大的海峡,传说海峡底端链接着地界的一处入口。
绛南国地势险峻,天赐得易守难攻的好地方,虽国小物产匮乏,但临海而生,把控着海峡的一半控制权,倒也发展得日渐壮大。
嶙峋山腰上,建着几间木头草屋,这是绛南国的边境了,再往西便是人少地广的丰卓帝国,近日边境不安定,丰卓帝国作为绛南国的唯一陆上邻国,已经垂涎这块肥肉许久了。
边境屯兵,十几万人马已是丰卓帝国所有能拿的出的兵力了。不过绛南天险,不知这一战下来还能活下来多少。
“队长!那里有个人!”一个青年腰别短刀,头上扎着蓝色的布条。向着身后的人大喊,还用手指着怪石间隐约的一个人影。
“小心点,说不定是敌军的探子。”被称作队长的中年人把手按在佩刀上,明显有些警惕。自己带队训边,又正巧这段时间边境不安生,若是真打起仗来,一个不小心人头就要搬家,哪里敢怠慢。
青年也看出了队长的顾虑,喉头滚动了几下,才怯生生地拔刀向前。
怪石之间,正趴着一个破衣烂衫的白发少年,满脸的沙子尘土,几处伤口还残留着血污,本应出尘的白发也凌乱不堪,沾满污渍。
少年拿刀尖挑了挑他的头发,见那人确是没有反应才敢收刀走近了看。
哪怕满身污垢,这人身上竟还散着淡淡的樱花味,着实好闻。少年正拿主意呢,忽然被队长拽了起来。
“你小子,什么情况也不知会一声。”队长有些不悦,亲自蹲下来查看。好巧不巧,队长蹲下来的同时,那人忽的撑起身子,大口喘着粗气,像是窒息了很久。
沧摸了摸自己胸口,一脸茫然。他明明记得自己已经自爆……
内视,却内视不了,一丁点感知力都没有,体内也感觉不到一丝灵气,也感受不到丹田的任何动静。沧努力让自己坐起来,却正好与那队长四目相对。
队长拔刀出鞘,瞬间横在沧的脖子上。“老实交代,你是什么人?”
沧没理会他,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队长见他双目空洞,不由念叨“该不是个失心疯吧……”
沧片刻就放弃了思考,因为他一点头绪也没有,好在两把剑还在体内,他还能感受到龙阙和折影主动散发的灵力波动。
“问你话呢!”队长啐了一口,“妈的,当老子空气是怎的?”
“我,我记不得我叫什么了。”沧小声回答。
队长一愣,看了身边的队员一眼。“想不起来,那就带回去慢慢想。”说着收了刀起身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