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复了下呼吸,简易转过身来,看向不远处正在等待自己的埃迦路。
简易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必须由自己来送对方一程结束这一切的莫名其妙的责任感。
可能是因为这一切都算得上因自己而起吧。
不仅是埃迦路,还有联合帝国的士兵们。
前者,是不知道看上了自己展现出来的哪一点从而对自己产生了浓厚兴趣与占有欲,而后者,则是因为自己曾让他们看到过一时的光明。
他们本可以忍受黑暗,但自己却让他们误以为看到了光明。
简易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虽然不是自己的错,但就是有种必须得为那些被埃迦路杀掉的士兵们做些什么的冲动。
不是为了类似复仇的“正当”理由,而是仅仅为了让自己良心稍安。
简易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把士兵慌乱逃窜时不小心遗落的剑,然后不紧不慢,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埃迦路的面前。
然而,看似不紧不慢,实则心中也十分纠结,对于生活成长在法治社会中的人来说,要真正地夺取另一个人的生命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做到的。
短短数十步,简易却仿佛走了好久好久。
当简易手中的剑尖指向埃迦路时,埃迦路也才回过神来,并意识到,一切都要结束了。
然而,埃迦路的眼中却没有太多的对于死亡的胆怯,相反,较之先前多了几分平静。
“我好像直至现在都没能彻底看清你,你朦胧的好似一张半遮掩的画,或许,我就是因为这份神秘才对你那么执着的吧。”
简易摇了摇头,双眼始终直视着埃迦路:“你错了,我其实一点儿都不神秘,一切都像我的名字一样普通而简单,只是你太过着相而已。
我也并没有你以为的那样聪明,别说我们的时代了,就是这个时代也有多如牛毛的比我聪明的人,只是时代的局限限制了他们而已。”
简易并没有自我贬低,因为事实如此。
古人跟现代人在智商上并无区别,只是时代的局限性限制了他们的思维而已,若是放在同样的环境接受同样的教育,两者不会有任何区别。
甚至,即便受到时代的局限性,他们在很多方面的智慧与造诣,活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仍旧无法企及,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
“所以,是我错了吗……”
“我不知道,让生活在以人为本时代的人来评价古代的帝王本身就是不合理的。三观不同,看到的对错自然不同。
就像是作为奴隶制帝国的皇帝,可能对于你来说,可以自然而然地接受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的精英与百分之九十九的底层牛马组成的罗马,也可以平静地接受人数达到数万的牺牲。
但对于接受了二十一世纪教育的我来说,无法接受这样的几乎没有任何公平可言的社会。社会形态也好,生活习俗也好,我都无法接受。”
为什么简易要单拎出来生活习俗这个词,这就要牵扯到这个时代罗马的卫生问题了。
这么说吧,这个时代的底层人,从小到大没洗过澡的大有人在!
然后,大多城市根本就没有下水道!
每到一个城市,一进城门,浓浓的米田共味就会扑面而来,除了老八与心心念念重现祖上罗马の荣光的意呆利外,相信不会有任何现代人来到这里后真的想待在这样的时代。
“总之,你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这没错,但我对你将它建立在给别人带来痛苦的基础上这点,因为三观不同持不同的观点。
有很多你可以接受的东西我是绝对无法接受的,我们之间有着不可弥补或者说不可调节的认知差异。埃迦路,你爱错人了。”
看着简易那举在半空之中的剑,虽然没有任何明显的晃动,但埃迦路却从其中明显感觉到了简易的内心纠结以及迟疑。
匆匆一眼收回目光,埃迦路再次对上了简易的双眼:“但是,这个时代难道就没有让你觉得十分美好的东西吗?”
简易没有说话,而是陷入了沉默。
这个时代美好的东西是存在的。
简易在联合帝国的都城套用了某种意义上十分极端的类似于农村公社那样的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