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这郡守大概是我那通房的一远房亲戚。”
陆怀坏笑打岔:“是够远的,出五服了都。”
李窗踢他一脚,向裴敬玄接着道:
“宴散后,这人冷不丁地让人拉来一二十车的礼,分别堵了我和陆怀家的府门,然后巴巴儿地央着我们送到您这儿来。”
“起先我们好说歹说赶他不走,始终跟赖膏药似的粘着门。”
“后来我和陆怀被缠得实在没法儿了,就想,宴上这人举止还算安分,定不敢图惹您讨厌,所以我们只能厚着脸皮登门,扰您清静来了。”
但还有一事李窗没好意思说。
他原本是怀了献宝的心思,才答应赶来裴府的。
可自打见到裴大世子竟把稀世摆件丢在角落吃灰后,他便没了激情。
因为他和陆怀粗略看过那车里的礼,他非常肯定:
且翻遍那几十辆马车,也找不出一件,能比角落里的那座双蝠像样。。。。。。
李窗正想着,就听上首的人磁沉问。
“那人求的什么事?”
李窗正色。
“他想求您的恩典,捞他外甥吴逊。”
“说这吴逊,原是跟他进京长见识的,但人生地不熟的,对上了京里甄氏布庄的公子甄夏柳。”
“几日前,双方在醉月楼里撒银票、争花魁,斗得是面红耳赤谁也不让谁,没吵两句就打了起来。”
“谁知这吴逊是个虎勇的,自己带个下人干翻了甄家的二十来号打手不算,还把甄夏柳往死里打。”
“打完当天,甄家就告到了衙门,吴逊逃跑不及,便被抓了起来。”
陆怀补充:
“我来时已让人去醉月楼细查了,那郡守所言属实。”
裴敬玄闲散看书的目光未移。
“人打死了?”
李窗摇头:“没,甄夏柳无性命之忧,但被打折了一条腿和一只胳膊,如今正搁家养着呢。”
“不过甄氏布庄在京里有些根基,甄家又只有甄夏柳一根独苗,自然爱护得紧。”
“听闻此次,甄家花了大价钱使尽了手段,硬把吴逊按了个‘进京造反’的罪名,将人从寻常衙门,弄进了刑狱底下的一个地牢里。”
“且甄家放出狠话,绝不和解,定要酷刑折磨死吴逊才能消恨。”
李窗讪笑。
“要是普通的官衙,哪还敢麻烦到您这儿来,我自个儿就解决了。”
“可满京城谁不知道,整个刑部都是裴哥您管辖的地盘,除了您,谁敢动。”
“也算那郡守机灵,有点子运气,不知从哪儿打听到,甄夏柳曾犯过您的忌讳,也抢过您的女人,所以他耍了聪明求到您这里,想救他外甥一命。”
李窗所言并非夸大,朝内官僚中,皆传着句私话:
在京城,想出刑狱天牢,非裴大人开口不可出,若裴大人行了死令,纵是神仙下凡也难救。
更遑论是刑狱辖下的一个小小地牢了,仅不过是裴大人半句话的事儿……
裴敬玄却停了翻页的手,漆黑的眸抬起。
“抢过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