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坏。”许直知道,胸膛里的那颗心在叫嚣着,希望延续刚才的刺激。
“嗯,小直的不坏就是超喜欢。”
许直惊讶于杨顾竟猜中了他的心事,却又想,这不是当然的吗?
杨顾的心思比自己细腻多了。
两人穿过一条街,街上有卖鱼的小摊,最惹眼的是色彩浓丽的斗鱼,深红紫蓝的斗鱼装在水杯中,一晃而过。
“你养过斗鱼吗?”杨顾问。
“没有。”
“猜也知道。我父亲养过两条,”杨顾说:“在我十二岁那年,我父亲拿着两个瓶子,瓶子里各放了一条斗鱼,他让我做了一个选择。”
“嗯?”
“他问我,要不要把两条斗鱼放进一个瓶子里。”
许直立刻摇头:“当然不行,它们会打到死为止的。”
即使没有养过斗鱼,许直也知道斗鱼的特性。
如果把两只斗鱼放在一起,它们会打得头破血流,把鱼鳍、鳞片都撕下来,输的一方有可能会死。
“我当时也说了不要,”杨顾笑了:“跟小直一样的选择。不过父亲又说,如果不把它们放进一个瓶子里,他就会把两条斗鱼都放在地下室,永远不见光,没有任何人能看见它们的美丽,它们会在那里保持完好,直到死为止。”
“为什么……?”许直凝眉,这显然也是很窝囊的下场。
“是在安全的地方完好地度过一生,还是拼死一搏,小直,要是你来选择呢?”
“如果那条鱼是你,我倒是愿意放你去一战。”
“哦?”杨顾眨了眨眼:“出乎意料的回答。”
“如果是你的话,在地下室郁郁而终比杀了你还难受,还是战斗吧,而且,你一定会赢的。”许直相信着杨顾。
“那我会感谢你的。”杨顾笑了:“我听完父亲的那番话之后,说那就让它们打吧。”
“他没有那么做吧?”许直觉得父亲还不至于真的给小孩子造成心理阴影。
“不,他真的把两条鱼倒进了一个瓶子。”杨顾回忆道:“那一瞬间,两条鱼开战的时候,它们身上的颜色愈发艳丽,简直像是在发光一样…它们打得很惨烈,红色的斗鱼赢了,蓝色的斗鱼输了,连头都被咬下了半边,死得壮烈。我把它埋了。……当时我以为父亲要教我的是勇于面对困难,不要做一个懦夫。”
“呃…难道不是吗?”许直一愣。
怎么看都是这个主题吧?
“父亲告诉我,还有一种方式就是当他把鱼关进地下室后,我想办法把鱼偷出来,养在自己卧室,或送给朋友。这样既保全了鱼的性命,又可以让它们过得好一点。”
“……”许直突然恍然大悟,为什么杨顾破坏规则破坏得这么顺手,思维这么与众不同了。
家庭教育如此。
“我还挺感谢父亲的,在我那么小的时候就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路不只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