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好友,反而是乐韵的心里,像是被针扎一样的疼。
“我还记得,在爸爸的追悼会上。叔叔们让我上台念悼词,我站在那里。满脑里想的都是他发疯一样地挥拳,砸向我妈妈。仿佛耳朵里听不到正在播放的哀乐,而是他的咒骂和妈妈的求饶。他终于死了,我和妈妈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我站在台上笑,我大声笑,最后,他们把我硬拖了下来。”
安黛青的声音颤抖着,身体也跟着轻微地颤动,乐韵伸出手,紧紧地抓着她。
“我没事。”安黛青脸色苍白,她将自己的酒喝完,又拿过乐韵的那杯。
热辣辣的酒精镇静着她即将崩断的神经。
“所以,什么男人,什么爱情,我统统都不相信。我只知道把我的精力全部都放在自己身上,只有这样,才是最安全的。我自私,我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安黛青自嘲地轻笑,“这样的我,怎么配有人喜欢?”
“你是说,李响警官?”
“那个傻瓜,”安黛青的语气听起来毫不在意,但嘴角甜蜜的笑,以及眼睛里的泪却光,却将她的内心暴露无遗,“他说,我是第一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女人。真是无聊。”
她擦擦自己的眼角。
“既然,你心里在意他,不妨试着和他交往看看。黛青——”乐韵看着她,心疼极了,“你这样克制自己,实在是太辛苦了。”
“不,”安黛青坚定地摇摇头,“我不可以这么自私,我不能害他。”
乐韵了解她的个性,不再劝她。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陪我喝酒。”安黛青朝她笑笑,举起了酒杯。
“好。”
两人的酒杯碰在了一起。
那晚,两人一直待到新月吧打烊才离去。
乐韵只喝了两杯,安黛青则喝到酩酊大醉。陆胤帮她将安黛青扶上车,又送回了家里。
在开车回家的路上,乐韵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什么都没说,,只有眼泪,一个劲儿地流淌着。
陆胤单手扶着方向盘,将她的手紧紧握住。
第二天,当安黛青准时出现在宗翰律师事务所的时候,她的样子与平常并无二致。昨晚的一切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乐韵看在眼里,心里却多了层担忧。
终于再次开庭。
“尊敬的法官阁下,马晓峰先生发生车祸时,已经与安冉女士达成了离婚协议,双方已经拟好了离婚协议。当然,除了那张‘神秘消失’的签名页。”说到这里,窦鹏不满地看向李骁和乐韵,“基于以上事实,我方认为,可以清楚地认定,马晓峰先生的真实意图就是要摆脱他的妻子——安冉女士。因此,我恳请法庭支持我们的主张,认定我的委托人,傅晴女士为马晓峰先生的监护人。”
“你来。”李骁轻声对乐韵说。
“法官阁下,”乐韵立刻站起身,“且不论傅晴女士想成为监护人的动机,就是为了拔掉马晓峰先生身上的生命支持仪器而使其死亡。”
“反对!”窦鹏高声说。
“我撤回。”乐韵不等法官发话,先行撤回。她的目的无非是想在法庭上,将傅晴的真实意图说出来,“正如我前面所说,傅女士的动机,和本案无关。正如马晓峰先生在遗嘱里将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傅晴女士,也与本案无关。”
“反对!”窦鹏再次提出抗议。
法官不得已出言:“乐律师,请你注意你的措辞,并尽快将你的发言引入正题。”
“抱歉,法官阁下。”乐韵微微鞠躬,表示歉意。
很快,她站直了身体,坚定而自信地看向法官,朗声说:“在法律上,安冉女士和马晓峰先生的离婚协议并未生效。我的委托人,仍然是马晓峰先生唯一合法的妻子。妻子永远高于情妇。”
“法官阁下,”窦鹏也站了起来,“我们有一项新的证据要提交法庭。”
说着,他身边的助理起身,打开了法庭的大门。
众人的目光,一起朝门口看去:
傅晴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昂首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