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从病房走到一楼。
确定已经离陆震霆足够远,许佩蓉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可以不再顾及地决堤而下。
她的眼泪,为了自己,为了儿子,甚至,也为了那个,当年绝情抛下他们母子的人。
突然,她的双腿好像完全失去了力量,她捂着脸,蹲下了身体。
“妈?”
头顶上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许佩蓉心里一惊,赶忙收住了眼泪,抬起头,果然看到陆胤站在自己身边。她慌忙擦去脸上纵横的泪水,挣扎着站了起来。
“妈,你怎么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你身体出了什么问题?”陆胤一把扶住许佩蓉的肩膀,焦急又害怕地问。
在他的印象里,妈妈一直都是坚强乐观的,即使在两个人生活最为窘迫的时候,他都没有见过妈妈掉眼泪。
到底是什么事,会让妈妈如此失态。
“哦,没什么,”许佩蓉掩饰着说,“我来看一个朋友。他……得了重病,可能活不了多久了。我一时感触,所以……”
“原来是这样啊,”陆胤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儿呗,”许佩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可能是人老了,情感比较脆弱。”
“别乱想了,妈。来探望,就已经尽了做朋友的心了。实在放不下,就多来探望几次。不过,别每次都哭成这样。您心脏不太好,自己也要多多注意。”陆胤细心地安慰到。
“好,我知道了。”许佩蓉握紧儿子的手。
感受到儿子的关心,她心里觉得很安慰。
忽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你怎么会来医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当然不是,”陆胤笑着摇摇头,“乐韵在这里处理事情,我来找她吃午饭,刚刚送她上去,下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您。对了,您的朋友在几号病房,我订束花送过去。”
“不用了,”许佩蓉连忙阻止,“他应该已经休息了,不用再麻烦了。妈妈中午还没有吃东西,这会儿很饿,你送我回家吧。要是公司没有什么事,你下午就在家里,陪陪我吧。”
“好,没问题。”陆胤搂着妈妈的肩头,两人一起往外走,“太后发话了,天大的事也得推掉。”
看着身边的儿子,许佩蓉心中安慰,情绪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今天开庭前,李骁特地将乐韵叫到一边交代说:
“今天你来做首席律师,盘问证人的环节,由你来做。”
“好,没问题。”乐韵一口答应下来。
此刻,安冉正坐在证人席上,准备开始自己的陈述。
“安冉女士,请问你会如何形容,你和你的丈夫马晓峰先生的婚姻关系呢?”乐韵将问题抛出。
“我和晓峰已经是十几年的夫妻了,”安冉缓缓道:
“像世界上的任何一对夫妻一样,我们有过甜蜜的时候,但是渐渐地,也就归于平淡。现在,我们两个牵着手,就像自己的左手握着右手一样,没有心动的感觉。但是,当他有事的时候,也像是砍掉了我自己的手一样疼。”
“安女士,对于马晓峰先生现在的身体状况,你是不是清楚?”
“是的,”安冉深呼吸,点点头,“医生已经跟我详细地说过了。”
“医生有没有跟您说过,马晓峰先生的苏醒几率大概是百万分之一?”乐韵继续引导着安冉,给她的发挥留出空间。
“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