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东昆力气很大,宁知蝉试着掰开他的手,但没能成功。
他的下颌被捏得很痛,像马上要脱臼似的,有点费力地开口:“你别这样……一会儿会有人来的。”
“还真是在等人啊。”左东昆的眼睛黯了黯,“谁啊?你男人?他上过你了?”
宁知蝉的眼珠很轻地晃了一下,茫然地张了张嘴。
他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梗住了,三个字音堵在胸腔里,一下一下撞击着胸壁,但没有办法说得出口。
因为所有人都不会相信,金尊玉贵的少爷和任人欺凌的可怜虫会扯上什么关系,如果这个时候从宁知蝉的嘴里说出瞿锦辞的名字,只会显得太可笑太荒唐了。
宁知蝉咬住嘴唇,不打算再讲话。
左东昆一直向前靠近,宁知蝉不得不后退,直到退到墙边,左东昆猛地用力,攥着宁知蝉的头发,强迫他的脸紧贴到镜面上。
左东昆的目光得像凌迟时使用的那种刑具,他很近地看着宁知蝉,低头贴近耳边,语气充满侮辱性:“也不看看自己这副样子,还不忘到处勾引男人,和你妈一样,恶心,下贱。”
镜面光滑而冰冷,宁知蝉的脸被压得发红变形,视线偏移着,身体里逐渐有种很模糊的痛感浮现出来。
透过门口狭小的空间,瞿锦辞正站在距离宁知蝉不足十米的位置。
他侧着身子,看起来很挺拔也很英俊,拿着手机贴在耳边,似乎正在接听一通电话,但又很轻地皱着眉和宁知蝉对视着,站立在一片柔和的白色光影中央,有种不太真实的冷淡和距离感,像一尊被摆放在殿堂中央,怜悯世人、独善其身的神像。
宁知蝉的视野有些模糊,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他忍不住眨了眨眼,瞿锦辞就变成逐渐走远的一个背影,等到完全能够看得清的时候,眼前只剩一片白瓷映出的光,空荡而没有温度,就好像从来没有人出现过一样。
“你这样的,送上门都被人嫌脏,不过任人玩玩罢了。”左东昆又说。
宁知蝉很紧地把眼睛闭起来。
语言无法造成任何实质的伤害,但他觉得浑身上下到处都痛。
他的脑子什么都没有想,麻木地听左东昆对他说完那些不干不净的话,过了一会儿,又听到左东昆问他“哭什么”。
宁知蝉不说话,左东昆手上松了些力,很快放开了他。
失去支撑的宁知蝉像滩烂泥一样倒在墙角,但左东昆没有立刻走掉,在旁边站着看了一会儿,大抵说觉得这样的宁知蝉没什么意思,毕竟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看宁知蝉哭,于是少时过后便离开了。
礼堂吵闹片刻又安静下来,典礼似乎已经结束。
等到没什么人再经过,宁知蝉才撑着墙,从卫生间里慢吞吞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