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如许教他这番不管不顾,气的手上青筋暴起,怒然反驳道:&ldo;我观你成日躲在一方温檐下,装聋作哑、麻痹身心,全然一副不会痛的样子,你自然擅长的一手独善其身,如今你隔岸观火的惺惺作态,不就是想告诉我,我们全都是错的‐‐&rdo;
&ldo;是,我偏是想告诉你,你们错的无药可救。&rdo;沈宓冷声打断他道。
姚如许愣声片刻,面上悲哀难下又变成满腹愤懑道:&ldo;我以为年少袍泽来之不易,不曾想你其实怎样都是活得下去的,所以沈序宁,你何苦要如此兔死狐悲地作践旁人的命呢?&rdo;
沈宓闷气摔了杯盏,手指都是颤的:&ldo;你们天生想要用恩义框范自己,所以看见我不脱不拽,便想着党同伐异,你们扪心自问,到底是真的不忍那些无头恩义落得辜负,还是私心偏想拖我下水!&rdo;
姚如许忽然心下羞愧一瞬,却又被不知悔改的鬼给拖着难能反省,于是他语言更加狠厉道:&ldo;那我劝你看好你那心心念念的有头恩义贺怀汀,来日保不齐他就因你而不得好死!&rdo;
沈宓轰然静止了一瞬,脑里耳里什么都不装了似的惹人徒然恶心,想一了百了的念头,也将来日编织的心理防线再次溃破,烂成一个发脓着的创口。
所幸姚如许一通发过之后,走的十分潇洒,也全然不顾落在屋里的沈宓,等到炉上茶水烧干,沈宓忽然回过神来瞥了眼屋外,天色已成一片漆黑‐‐彻底浑的教人喘不过气来。
……
作者有话说:
姚如许:你要明白,我这是把你往摄政王怀里推啊!
&ldo;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rdo;就是为了呼应一下闻濯啊,我在暗戳戳地发糖啊!
第18章温柔梦
温玦伊始登门世子府时,是从未想过会像眼下这般如鱼得水的,本来因由少了管事统领打理上下琐碎,温玦一连几日都没怎么在厢房歇好,几次三番踏入沈宓的院子,权因想向他讨个交代,却教他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给尽数打发。
无可奈何之下才端起了副架子,将世子府上所有下人都招呼的差不多后,自己则积极做起了操持的一把手,不仅解决了自己的温饱问题,还正大光明对府上正主‐‐沈宓的个人生活作风,作出了一番独到的说教。
起因是由于他初登世子府那日,撞见的那位不速之客。
后半日那二人聊的并不太久,约莫着不过半个时辰,他便在前院回廊里,瞧见那位蓝衣青年面色扭曲地大步出了府。
等他再去沈宓院里瞧,屋里小案上的杯盏零星碎了一地,沈宓就在一册发着愣,手中花枝教他握的陷进了肉里也未察。
他当时望见沈宓满手鲜血,只觉得他是娇柔做作,且自作自受,故而未只一言,便转头离去收拾自己的床榻去了。
直到后半夜才隐约有个淡淡的念头:沈宓夜寐是否会有梦游的习惯‐‐
万一他赤脚下地不长眼,踩到了那一地碎瓷片,岂不是给他本不顽强的身子雪上加霜?
来日他若在大业未成之前就一命呜呼,岂不是平白给韩先生添麻烦?
于是想着这般破烂担忧,浑浑噩噩到深夜都还未合眼。
翌日清晨一起来,便急着去沈宓屋里看,满地的碎瓷片并没有收拾,却也没有沾上血,正待他稀稀疏疏松了一口气,余光又瞥见沈宓坐在书案前,冷冷地盯着他,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问:&ldo;怎么,来看我死了没有?&rdo;
温玦莫名生出忌惮,平日的妖也不敢作了,恭恭敬敬回道:&ldo;怎么会,这地上也没下人收拾,我怕到时候扎着您。&rdo;
沈宓看着他半晌不语,临了冲他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最后全程盯着温玦收拾干净了满地碎瓷。
再之后,沈宓便敞开了心地使唤这新上任的&ldo;一把手&rdo;,时不时还能听他牢骚几句,逗趣解闷。
随着年底尾巴越来越近,一向清冷的世子府中,也稀奇地挂上了几盏红灯笼,事件的始作俑者,似乎很满意自己的作品,手里拿着一封烫金封红的拜帖,欢欢喜喜地就进了沈宓院子。
屋里,沈宓正埋首在一堆书卷画册里,远远看去春山如黛、眼入秋神,一手缠着白色纱布轻轻扶住布帛角端,另一手白皙修长,正悬提着紫竹狼毫墨笔,半张素面和同画卷的颜色反差分明,却丝毫不叫人觉得突兀,反而出奇地想要赠一枝红梅给他,且看他冰雪样,看他曲临江。
许是闻见了响动,他不自禁抬起眸,也教温玦看到了他眼上的伤疤,其实那之后养了些日子便好了许多,只怪当初划得太过决绝,事后又未有人仔细琢磨过祛疤这一回事,痕迹便日益落得深了。
温玦素来欢喜忤逆他,更是想要只用言语将他戳痛,得见此时沈宓模样便放任地管不住嘴,&ldo;殿下不是瞎了么?&rdo;
沈宓早已收回目光,见他话中有话地开口,知晓他是老毛病又犯了,便随意答道:&ldo;我瞎没瞎,你们难道不是心知肚明。&rdo;
温玦笑了笑:&ldo;既如此,殿下就该好好装样子,如此放浪形骸,倒像是在府中蜗踞享福的。&rdo;
沈宓没接话,反而看向他手中拿的东西,&ldo;宫里送来的?&rdo;
温玦垂眸看了眼手里的拜帖,&ldo;真是难逃殿下慧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