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靴子轻轻松松踢走了那片快要被他抓入手中的碎瓷,轻而易举就能蔑视他的期愿。
这样的失之交臂让沈宓的最后一丝希望也被破灭,他忽然觉得连这世道都在欺他,所以故意都在今日这大好时节来折磨他。
屋外的寒风嘶哮般卷进屋里,吹乱了书案之上的书卷丹青,将房里的一切兜进寒冷里变成一亩冰池,这华丽的富贵笼,在天地的玩弄之间,破烂的跟荒郊的野庙差不了多少。
可他却不是其中的乞丐,他是条缺了鳍的鱼,在这冰冷的池里苟延一息,寒冰杀不死他,却要永久地困住他。
&ldo;我不会让你死。&rdo;闻濯看了他半天,终于在他面前屈下了身。
沈宓不以为意地笑了笑:&ldo;我们做个交换。&rdo;他虚白的唇色跟白日闻濯看到的深浅半分都不相似,却同样惹他心里怒火中烧。
&ldo;你不是一直都想要知道当年藏书楼里的秘密吗,临死之前,大不了我全都告诉你。&rdo;
他哄人的把戏还是跟以往一样,缱绻的语气能将人心房攻破,温润的气质仿佛能把人包裹起来送入梦乡,倘若不是他要的是自己死于今夜,闻濯说不定连自己的命也能给他。
&ldo;你就这么想死?&rdo;
沈宓笑盈盈地看他,&ldo;为何不呢。&rdo;
闻濯盯着他身上被鲜血染红的衣衫,在他丝毫不屑的眼神中把他抱了起来,&ldo;你以为你的命是谁的。&rdo;
沈宓苦笑,忽绝浑身苦闷酸涩,良久之后才出声,却问他:&ldo;闻旻,你还记得那年落玉楼前吗?&rdo;
闻濯神思微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ldo;当日我初见你,便想,倘若世间如此珠玉人,当属于我就好了。&rdo;
闻濯将他放在榻上的手微微一顿,不知他为何今夜不再回避了,眼角余光不自觉瞥向他身,却不知他又从哪里摸出来了一把雪亮的匕首,眼看着就往自己咽喉刺去。
千钧一发之间,闻濯伸手抓住了刀尖,满手殷红绽放。
沈宓并未罢休,他看着闻濯哑然失笑,遂搂住了他的肩膀,&ldo;如此,哪怕物是人非,死在一处也是好的。&rdo;
他刀尖顺势转了个方向,直直冲着闻濯刺去,可闻濯宛如一个没有痛觉的木头,哪怕手心的伤口已翻搅的血肉模糊,他也分毫未让。
沈宓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对上闻濯毫无胜算,可这人摇摆不定的态度却让他生出一种,他二人真能死在一起的错觉。
&ldo;沈宓,我从来都要你活着。&rdo;话落,闻濯腾出一只手从他身后劈晕了他。
屋外的濂清听见声响,这才连忙进屋跪在了闻濯面前请罪。
但闻濯看都未看他,直接将沾了血的匕首扔到了他脚边,&ldo;失察之罪,你自行处决。&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