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瞧见沈宓如同懒猫一样躺在闻濯的承明殿里,他那时候才觉得,倘若是沈宓的话,两个人好像没什么不好,什么都好。
他木讷地扯过红绸一端,跟着司礼监的念词与他这名义上的妻子同拜天地,行祭天礼,饮合卺酒,念封后制词,受百官朝拜。
桩桩件件都做完以后,才发觉手中捏着的红绸,已经教手心出的汗打湿了一块。
他无所适从地朝台下闻濯的方向看了一眼,望见他正牵着蒙了眼纱的沈宓,一只手温柔地伸到沈宓额前,将他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到耳后。期间嘴唇微动着,全副身心都只耗在那一个人身上。
闻钦心底泛起一阵酸涩,游走的神被司礼监喊了几回才喊回来,他跟大梦未醒似的,随着礼制流程走完了大半。
剩余还有一些婚嫁讲究,须得他二人挪步宫殿继续走完,至于百官,则退却章华宫,同聚一堂庆宴。
章华台,是宫城建立之初便设定的宴请大殿,内里开阔宽敞,可容百余人,正堂中央设上座,两旁以右为尊依次排开。
闻濯拉着沈宓坐在中央右下第一个位置,两个人纠缠的十指期间就没分开过,亲昵过了头的姿态,惹得众臣纷纷腹诽揣测。
闻濯视若无睹,心里别提有多嘚瑟,就差将&ldo;沈宓是我的人&rdo;几个字,挂到脸上昭之于众,最后沈宓终于看不下去,顶着身后密密麻麻的目光,起身拜别闻濯离开了席座,径自窝到了偏殿的一处角落,吃了两杯热茶。
恰好一盏茶的时候,温玦就跟嗅见了味道的狗一样找上了门。
他旁若无人地坐到沈宓身侧,抬手给自己添了杯茶,又慰问了几句有的没的,才开始进入正题,欲打探沈宓在闻濯身边的情况。
结果沈宓这回带来的确实是个好消息‐‐
&ldo;你要回世子府?&rdo;温玦眼珠子都瞪直了,&ldo;摄政王能同意嘛?&rdo;
他当然不同意,不过沈宓有的是法子让他同意。
&ldo;这么吃惊做什么?&rdo;沈宓揶揄地看了他一眼,显然瞧不上他这副大惊小怪的样子。
温玦还是百思不得其解,&ldo;我以为你这样,起码得被关个几载调教。&rdo;
沈宓&ldo;噗嗤&rdo;一声笑出了声,莫名其妙盯着他浑身打量道:&ldo;哟,你竟还懂得调教。&rdo;
温玦一副&ldo;少看不起人&rdo;的模样瞪了他一眼,伸手从案上的碟子里,扒拉了两块花糕喂嘴里。
&ldo;我近来消息不大灵通,不知姚芳归那头有没有什么新的动作?&rdo;沈宓问道。
温玦先前说过,京畿这几个唯韩礼马首是瞻的,压根不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分别管控和筹谋也都不一样。
由于姚氏在朝廷的根基稳固,他们也就参与朝政较多,掌控的政治局势清晰,甚至轻而易举就能压制其他几个支部的&ldo;眼线&rdo;。
温玦虽然不会违背韩礼,但是他为人十分狡猾,心眼忒多,一同从事这么多年,断然不会让自己轻易受制于人,所以在背地里,他大概留了些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