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没什么人,赵无眠一个常年坐在书桌前的人完全拼不过小时候斗殴长大了锻炼、跟周达非都能打成平手的江一则。
江一则三两下就扭住了赵无眠的胳膊,拉开后座的车门把他推了进去。
赵无眠仍在挣扎,江一则一把扯下了自己的领带,把赵无眠的双手绑着捆在了后座的吊环上,“我想过好好跟你说的,可是你不听。那我只能用我觉得有效的办法了。”
赵无眠又气又急难以置信,在后座踢来踢去,“我刚刚不该你骂你畜生的,畜生犯了什么错要跟你相提并论。”
江一则冷笑了一声。他关上车门,坐在了赵无眠身旁。
他西服还是穿着的,衬衫扣子却已经松了好几颗,头发也乱了几分,眼睛里有不明显的血丝。
搭配上那张脸,客观评价这确实是个禁欲又性感的人,让人肾上腺素狂飙。
车里的空间密闭狭小,近到连呼吸都能听见的距离。
赵无眠看着江一则,听着他明显的呼吸声。他被吊着的手上似乎还残留着江一则抓他时的温度——
这一刻,赵无眠格外清晰地认识到,他爱过的那个男孩已经不见了,江一则从骨骼到皮肉,都长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
他很有魅力,却让赵无眠感到无所适从。
江一则脱掉了西服外套,又把衬衫的袖子卷了上来,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身上符合现代礼仪的伪装通通撤去,只剩下赤裸裸的掠夺本性。
赵无眠冷静了几分。他知道自己动手肯定动不过江一则,于是平静地问,“你想干嘛。”
“我没想干嘛,”江一则感知到赵无眠的紧张,“我只是有些话想跟你说。但是前几次你总是很不耐烦,所以就只能这样了。”
赵无眠沉住气,“你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江一则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这我可得好好想想,毕竟我想跟你说的话,真的很多很多。”
赵无眠翻了个白眼,“那你好好想,别废话连篇的,我可没那闲功夫听你扯淡。”
“我知道,”江一则也不闹,他凑近了,盯着赵无眠的眼睛,“你教过我的,表达要凝练而准确。”
赵无眠呼吸一窒,与江一则近距离的对视让他的情绪有一刻没绷住。他迅速眨了下眼,用气声说,“是吗,我不记得了。”
“没关系,”江一则竟然还笑了,“我知道你记性不好,但我都记得,我慢慢跟你说。”
车窗外这个城市仍旧灯火通明,遮掩了压城的重重黑云,却显得这个角落愈发阴暗。
江一则双肘撑膝,偏过头,“你知道吗,在我真正被你看见之前,我已经喜欢你五年了。只是一开始我不知道那是喜欢,后来没有、也不敢有任何想法。”
“我从高中就喜欢你,但我那时候没想做什么。如果你不来找我,我可能也就那样了。可是,”窗外响过几道雷,江一则眼神一暗,“你自己出现了。”
闷了许久的暴雨倾盆而下,打得窗玻璃咚咚响。
赵无眠双手被吊着,却还从容,“就这些?”
江一则小幅度地眯了下眼,像是在辨别赵无眠言语中情绪有几分真假。
赵无眠眼尾上扬,显得格外薄情,“暗恋我的人多了去了,我要是挨个儿听人表白,那我还有空干别的吗。”
江一则吸了下鼻子,似乎哭意发乎于心又被苛刻地按了回去。他深吸了口气,“十一年。从高中算起到现在,我已经喜欢你十一年了。可是在这十一年里,我们竟然只有不到一年真正在一起。”
“我承认我有我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安排,我也确实曾经想过我们可能会分开。但是,我后悔了。”江一则闭了闭眼,“我真的后悔了,当年在医院你说完分手我就后悔了。”
再睁开眼时,江一则眼里的平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不甘、愤恨、懊悔,当然也有爱意。
“我想去找你,想把一切都告诉你,想求你原谅。可是我又不敢,我怕我说了你还是不要我。”江一则凑到赵无眠身边,轻轻抚摸他的脸,呼吸颤抖,“一直到平安夜那天,我终于忍不住了。”
赵无眠脸颊感知到江一则掌心的温度,却浑身汗毛直立,僵硬了起来。
江一则的眼神映着布满水珠的窗玻璃,很深很深,他向来压抑的情绪终于不可阻挡地喷薄而出。
“那天我去找你,我在雪里站了一个晚上,看见你跟另一个人在一起,他手上还有一束玫瑰花。”江一则倔强地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可一滴眼泪就这么直直地从眼眶落下。
“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恨梁谓吗。”江一则嘴唇微抖,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因为那是我人生中唯一一次想要做一个好人。”
赵无眠静静靠在一旁,没有接话的打算。他就这么看着江一则,眉目不动。
而此刻的江一则却已如火山爆发。他仍穿着人类的衬衫,但狼性的本质已然暴露无遗。他眼神锋利,双手撑在赵无眠两侧,因为用劲肌肉绷得紧紧的,散发着野性到近乎残忍的荷尔蒙。
“那一刻我想杀人你知道吗!”
“我从来就不是个什么好人,我根本不像你曾经想象得那么好。我那么糟糕,连我的亲生父母都怕我,你知道我有多害怕你会厌倦会不喜欢我吗?”江一则眼睛睁得通红,“可我那么爱你,为了你,我也想做一次好人,让我可以有那么一点点配得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