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泽睁着木然无神的眸子,毫无反应。
大概是受刺激过度,把自己封闭起来了。
江知也觉得有一点棘手,半蹲下来,仔细瞧了瞧他涣散的瞳孔,又喊了几声,最后恶从胆边生,决定来个以毒攻毒,亲自把人抱到床上去。
出乎意料地顺利。
段泽连动都没动,垂着脑袋倚在他肩上,只有喜服上凌乱的珠宝玉石叮当轻响。
这下江知也真的慌了。
为防露馅,他先找来一根绸带,把段泽的眼睛给蒙住,又以处理手伤为由唤来了宋阮,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药箱里抢走了宋小大夫的银针,回头冲宋阮比了个“嘘”的手势。
宋阮:“……”
江知也仗着某人眼睛被蒙住了看不见,装模作样道:“宋阮,你去替他施针。”
然后自己上手扒了段泽的衣服,开始有条不紊的下针。
宋阮:“…………”
一炷香后。
段泽闷哼一声,眉头紧蹙,神智还在昏沉之中挣扎,似乎将要醒了,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被单。
须臾,他沙哑道:“你想扎死我?”
江知也面不改色地扎下最后一针,转身抓住柔弱无助的宋阮,推到前面。
“这么凶。要是把宋阮骂哭了,下次没人救你了。”
江知也道,“愣着做甚,人醒了就把针收了。本少爷还等着洞房呢。”
宋阮麻溜地顶锅,把银针一枚枚拔下来,还贴心地帮忙解开了段泽的蒙眼布。
“段、段公子,你的手伤得不轻,还要再包扎一下。”
段泽有些忡怔地看着他。
原来……不是江知也。
他方才脱口而出的抱怨,只是神志不清时产生的错觉。
只是错觉。
段二公子肉眼可见地萎靡下去。
江知也:“!!!”
怎么回事,难道把人扎坏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江神医冥思苦想片刻,一拍大腿,恍然道:“你是不是饿了?”
“不饿。”
段泽虚弱地闭上眼睛,拒绝道,“我不想吃东西。”
宋阮包扎完毕,收拾好药箱准备走人,偷偷瞟了眼看起来心情尚可的江知也,犹豫了一下,道:“三公子,段公子他被下了过量的软筋散,还受了不轻的内伤,那个……就是……洞房的时候要、要轻点……”
话音未落,他脸红得透透,抱起药箱就跑了。
江知也被他给逗笑了,兀自笑了好一会儿,起身倒了杯茶水,递给段泽:“不饿就喝两口茶。要我扶你起来吗?”
“不用。”
段泽艰难地爬起来,接过茶水,润润干裂的唇,须臾,长舒一口气,歪倒在软枕上。
动作时,烛光照在他脸颊上,亮了又暗,某种不太对劲的痕迹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