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部的伤亡数字报上,四千五百余的步卒,已然伤亡六七百。
形势不妙。
向逵、魏述、魏咸、乞大力、支勿延等,个个顶盔掼甲,围在大营中心的高台周围,时刻注意挺立於高台上观战的莘迩。
莘迩一有命令传出,他们马上遵照,或驰援苦战的阵地,或指挥部曲给前线运送武器补给。
魏述刚援助过东边的一截防线,打退了敌人的进攻,赶回复命。
他的汗水顺着面庞滴落,把沾满了尘土的脸冲出一道道的汗痕。
爬到台上,魏述急促地说道:“明公,营东眼看守不住了。兵卒伤亡太大,从早上到现在,又一直不得歇息,连吃饭的空儿都没有,体力亦不支,已经难以再撑下去了!请明公传令,赶紧命索、张、北宫、秃发等部出战罢!”
莘迩遥指远处,说道:“虏骑的预备队不仅还没有动,担任主攻的各部也尚有半数未动。此时若起埋伏,不但无法将敌击溃,而且很可能会被他们反击。”摇了摇头,说道,“还不到时候,再等等。”
午时过后不久,第二道防线失守。
定西兵卒退到第三道防线处。
第三道防线离高台只有数百步远。
正是阳光炽热的时候,苦战半日的兵卒们,水米未进。
高台上的莘迩也是一直没有饮食。
身上的汗水已然浸透了铠甲,莘迩的嗓子渴得冒烟,嘴唇干燥。
他犹如是,片刻没停下战斗的兵卒们此时此刻的身体状态可想而知。
兵卒们疲惫不堪,衣甲沾染血迹。负伤的士卒大多得不到及时的医治,轻伤的被督战的散将逼着禁止离开阵线,重伤的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种种情状,莘迩看在眼中。
“我也是历经多次战斗了,哪怕是猪野泽边的那场鏖战,也不如今日艰难。‘慈不掌兵’之意,我总算知道了!”莘迩默不作声,由散将们狠厉地督战,心中这样想道。
忽闻一阵沸声,莘迩移目瞧去,见有一股约三百余人的乌孙甲士举盾、抬梯,喊叫着直扑向高台南边的一处防线。这股敌兵,显是乌孙人的精锐。应是南边敌军的将校看到了高台上的莘迩,为了争功,把手头上的最能战的部队给放出来了。
这股乌孙精卒,尽皆力大善斗的勇士,兼悍不畏死,仅一个冲锋,就杀伤了数十个守卫墙垒的定西兵卒。这道防线危在旦夕。而如果此防线被攻破,高台上的莘迩无处可躲。
……
战场的南边,兰宝掌、秃发勃野部。
兰宝掌远望营垒的形势,尽管瞧不清,但联军步步进逼,营中节节收缩的大概局面,他还是可以看得到的。
这时,他忍耐不住了,对秃发勃野说道:“事急矣!你我当立刻起兵!”
秃发勃野冷静地观望营垒方向,说道:“将军尚未传令,你我不能擅动!”
兰宝掌大怒,说道:“将军若是陷入危险,你我该如何是好?”
秃发勃野知兰宝掌忠於莘迩,明白用别的话说服不了他,除非抬出莘迩压头,厉声说道:“你要坏将军的大事么?”
兰宝掌只好闭嘴,焦急地注视数万敌军阵中的营垒,等待莘迩的命令。
……
向逵正在北边的防线,协助守御;魏述转到了东边,亦正在助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