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还鞭子之后,他背对着沈关越转过身:“去吧,别让太后等急了。”
清风朗月的背影缓缓步上台阶。
分明是腿脚不便的人,每一步却走得无比坚定。
身后的少年声音里有些落寞,却还是如往昔一般热切:“阿砚,记得等我。”
语气熟悉,好似前世诀别,沈关越掀帘下马车折梅枝雪的那一次。
江怀砚没有回头。
少年口中是等他一块儿离宫,还是另一重的意义。
他此刻根本没有时间去多想。
面君在即,这一世整个家族的成败都系在他一人身上。
他不可退,亦不可犹豫。
殿外艳阳高照,恰好又是用午膳的时间,日头毒的让人多看一眼都会发晕。
乾正殿门口铺着漆黑的青石板,在这种日头下最是滚烫。
江怀砚踏上最后一层台阶,才发现那滚烫的青石板上,竟然直挺挺跪了一个人。
也不知这人跪了多久,白皙的皮肤上满是淋漓大汗,嘴唇早已失去了血色,上下忍不住在打颤。
令人惊奇的是,此人的面相竟然同司徒幽有五六分相似,年龄也甚是相仿。
江怀砚心中有一个隐约猜疑,但却没有说出来。
这人跪在阳光下,并没有跪在阴影里,想必是司徒幽的意思。
想起这位阴晴不定的暴躁帝王最后对江家所做的事情,江怀砚习以为常地掀开帘子,连一分眼角的余光都没有分给跪在那儿的人。
因为他知道,从踏上台阶那一刻起,他所有的动作都被大内官看在眼里。
内官恭敬掀开大殿繁复的门帘。
门帘之后又是另一重世界。
乾正殿很大,是圣上平日里召集大臣议政的地方,先帝只会在这里上早朝,并不会将乾正殿当做书房使用。
可司徒幽偏偏反其道而行。
一个人高高在上的坐在大殿上,所有人踏进去之后,只能被迫选择抬头仰望阴晴不定的君王。
仿佛只有这样做,才可以昭示司徒幽万人之上的地位。
再加上在大殿的每个角落都放了许多巨大的冰块用来降温,导致原本就很冰凉的大殿里更是寒意涔涔。
江怀砚揉了揉膝盖,原本因为药物而逐渐缓解的腿疼都有些复发的趋势。
司徒幽的声音冰冰凉凉从头顶落下:“怎么不跪?是膝盖受伤了不行吗?孤怎么看你骑在马上的时候挺肆意的。”
满室寒冰,青石砖越发沁凉。
江怀砚这才看清,司徒幽怀抱着一只灰毛狐狸,身披一身狐裘懒散倚在龙椅上,看都没看他一眼。
司徒幽果然是故意的,故意将大殿弄得这般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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