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砚语气森然。
不是见血封喉的毒,但也不会让沈关越好过,昏迷只是最轻的后果。
他对这毒的属性了如指掌,只因为。
这毒,是他亲手所下。
“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公道,他心悦我,我心悦君后,自此他是臣,我为君。”
江怀砚冷声,“这便是公道。”
伏山第一次看清,原来外表羸弱的人,狠下心来竟会如此薄情。
江怀砚说的没有错,小侯爷身上中了剧毒,若是不及时回侯府治疗怕是会有生命之忧。
而一炷香时间内,伏山并不能保证自己可以手刃江怀砚。
他起初想要诛杀江怀砚,不过是凭着一腔孤勇,凭着小侯爷现在昏迷不醒无法阻止。
可冷静下来之后,伏山便绝冷汗涔涔,幸好刚才没有贸然出手。
先不谈江怀砚到底功夫有多深,他跟随小侯爷日久,深知眼前薄情之人就是小侯爷的性命。
江怀砚若死了,小侯爷岂肯独活?
眼见着伏山狠狠一跺脚,招呼了两队银甲军搀扶着沈关越愤然离去,站在屋子中间一直岿然不动的江怀砚这才晃了晃身体,似乎是支撑不住要倒下来。
他身上有旧伤,刚才又在太后安排的死士面前逞了一番孤勇,这会儿已经是强弩之末。
等屋子重归安静之后,江怀砚双膝一软,狠狠跪跌在地上。
身上很疼,膝盖疼得几乎要断裂。
比膝盖更疼的,却是胸口。
好似无端端压了几块巨石一样,每呼出的一口气都带着极端的痛苦,仿佛下一秒就会将他的骨骼压碎,扎进血肉里狠狠搅动,将他那颗残破的心扎成千万个窟窿。
江怀砚几乎是颤抖着蜷缩在地上,紧紧捂住憋闷的胸口,就这样冰冷的躺在坚硬的青石砖,任凭寒气一点一点侵蚀着他早已破败不堪的身体。
身上很冷,不如心冷。
铺天盖地的寒气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将他整个人笼罩进去。
在无人知道的角落,在被人遗弃的屋子中。
有一人紧紧咬着牙关,孤独蜷缩在那。
一面清醒,一面沉沦。
过了许久,直到外面的灯会喧嚣逐渐散去,街上空无一人只剩下打更声的时候。
江怀砚才努力支起手臂从地上坐起来了,大口大口喘着气。
这样的日子,怕是从今日开始,将会有很多很多。
无人会像沈关越那样事无巨细的照顾他,嘘寒问暖,逗他开心。
甚至连腿疾发作的时候,也只能是一个人昏昏醒醒,直到此时月上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