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严著这天在上船前,原本随身是带了轻吕和她的亲兵,只是在上船前,她留了一手,让那亲兵在岸边等她。
等船烧起来之后,那亲兵在岸边见了,赶忙按照她事先的吩咐,回到府衙报信,随后火速赶回金陵,报给节度使府知道。
节度使府收到消息后,很快姞家也知道了,这天金陵刺史姞高怀刚刚从衙门出来,匆匆往家中赶去,姞老太爷这时候估摸着刚歇完晌,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这个事情。
他一走进纯园后院堂屋里,正见姞老太爷沉着脸,身旁男使手里端着水烟杆子,见他来了,那男使只微微颔首算作是行了个礼。
“爹,扬州出事了。”
“嗯,我听说了,你再细细说来。”
“是,姜节度在扬州府衙,看刺史审完私盐案,说要亲自再去码头瞧瞧,结果刚一登上船,没开出多远,船尾就发生了爆炸,船很快就沉了。事发时,姜节度正同长史站在船头甲板上,但当时有人见说,船头沉下去的时候,并没看到姜节度。”
“人找到了么?”
“没有,我收到消息的时候,码头上下已经找了一个时辰了,只找到了长史的尸体,还有几个府衙吏人,事发时正站在姜节度和长史身边。”
姞老太爷手里的两个铁核桃不住地来回滚动,发出阵阵摩擦声,半晌他才说道:“再派人找找,应该不至于这么容易就栽在扬州。”
姞高怀点头应道:“是。”说完他又想了想,低声又问:“这次放她去扬州,是不是也想借扬州盐商的手……”他没继续往下说,只是摆了个手势。
姞老太爷斜了他一眼,朝着屋外觑着眼叹道:“祁王多疑,再说她到底不是咱本家的人,用着还是让人不放心呐。”
第二天,江南道节度使到扬州出公差,结果在扬州码头沉船失踪的事,就已传遍了金陵大街小巷。
“依我说,这江南道节度使一职真是邪了门了,凡是在这个任上的,就没一个善终的。”
姒孟白这天一早从弛园出来,往丰乐粮行看了看,正从里面走出来,要往钱庄去的时候,在大门口听到了路过的两个人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赶忙回身问粮行的管事:“这两天出什么事了么?”
那粮行管事走上前来,答道:“听说是节度使出事了,在扬州坐船,船沉了,人没了。”
听他说“人没了”,姒孟白脑袋“嗡”地一下,只感觉眼前发黑,险些没站稳,往后踉跄了两步,身旁伙计一把将他扶住了,他忙说道:“不去钱庄了,回张园,快!”
等他的车刚到张园门口,还没停稳,姒孟白就打帘从车上跳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从张园大门口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正见跟着姜严著去扬州的那名亲兵,还有留在金陵的另一名亲兵一起,从里面往外走着。
他忙赶上前问道:“小将军你怎么回来了?大帅出什么事了?”
那亲兵见问,停下脚步,冷静地说道:“公子不必担心,大帅不会有事的,她事先料到了上船必有事端,所以吩咐我看见出事后即刻赶回来做下一步安排。”
“果真没事吗?你是见了她才回来的吗?”
那亲兵淡定地看着他,“有轻吕姑娘在大帅左右,出不了事的,请公子放心,我还有事要去办,不能耽搁,告辞。”
说完她两个一起匆匆去了,姒孟白听她说完,仍觉放心不下,便转身要回弛园收拾东西,一面吩咐小伙计:“去套车,我要去趟扬州。”
这时张园的管家从一旁走上前来,拦住道:“大帅走前有吩咐,请公子不要离开金陵。”
话音刚落,一众执事人将张园前门关起,挡住了他的去路,那管家淡淡说道:“请公子走内角门回弛园,粮行钱庄事宜,将由我们代接主管上门请公子处理。”
扬州。
姜严著三人悄悄沿着外城边上一条僻静的小路,来到了姜屠薇所说的那个盐场附近的宅子。
她们都换上了干爽的衣服,轻吕独自出门打听消息去了,只留姜严著和姜屠薇两个人在屋中,姜屠薇烧了些水,简单泡了两碗茶来喝。
姜严著喝着茶,低头想了许久,随后缓缓说道:“看来姞家对我还是不放心,短短几个月,要真的融入江南实在是难,只可惜我没有更多的时间。”
姜屠薇也喝了一口茶,笑道:“别说几个月,我在这管盐铁转运都管了几年了,在世家眼中,还是个外人。”
她两个说着话,很快已是黄昏时分,前门忽然有些响动,片刻只见门被推开,有个男人闪身进了园子。
姜严著抬眼一瞧,见是姜陶岭拎着个食盒进来了,猜到定是轻吕回了彩衣巷报信,遂起身笑道:“有劳大哥跑这一趟,还给我们送饭。”
姜陶岭上下打量了她两个一番,见无外伤,放下心来,叹了口气,“人没事就好,我给你们带了些祛湿汤羹来,搪搪寒气。”
姜严著接过食盒,笑道:“这都入夏了,下一趟水能受多少寒气?”
姜陶岭仍是坚持,“不可大意,白日里落了水,晚间若着了风,发起热就不好了。”
等她们在屋中将食盒中的菜肴摆上了桌,姜严著说再等等,等轻吕回来了一起吃,正说着,果然见有一人从院墙外翻了进来,是轻吕回来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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