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出鸠占鹊巢谋财害命啊,姬燃苦笑着摇了摇头,若非自己是当事人,她都快要对这个故事深信不疑了。
姜严著一听说了此事,立刻换上夜行衣悄悄来了一趟随园,她与姬燃在花厅一见,彼此都无奈地笑叹着摇了摇头。
此时燕安王姬阳也同在花厅里,她素来与姬燃亲厚,虽多年未见,这一次进京也不减幼时情谊,只是如今凰平帝病愈,已下了诏,令她们这些进京贺寿的宗室明日启程回到封地去,所以这一晚姬燃摆了酒私下为她践行,她们刚吃完饭,正在花厅里喝茶。
见姜严著来了,知道她们另有要事相商,姬阳笑着对姜严著说道:“我明儿一早就要启程回云中城去,还要再打点一下行李,就不在这里跟你两个混了。”
她拉起姬阳的手,带几分歉意地笑道:“我这几日事多,都没来给你践行,这一顿酒先欠着吧。”
姬阳在她手上拍了拍:“来日方长,总有喝得上的时候。”
说完告辞了她两个,径自回院去了。
这时又有执事人来,添换了两杯茶,随后出去并将花厅里的门带上了,姬燃才叹了一声说道:“这姞老大也不知是吃错什么药了,好端端地咬我一口,还是有备而来的。”
姜严著坐在她对面,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我猜是姞家老太爷快不行了,不然有他压着,绝不至叫姞高怀干出这种事来。他必然想着自己是后从祁王那边投靠你来的,就是有功也够不上前面去,不如剑走偏锋,靠上妘萧氏,一旦豫王上位,他此举所能收获的,可比跟着我们要多得多。”
“哼,没看出来,这还是个赌徒。”
姜严著低头想了一想,说道:“好在产业都还在镜娘名下,细查下去也知道与我们并无甚干系,至于转移公账的事,里面还涉及到恒义钱庄,要认真查起来,恐怕要查上许多时日,这却不妙。”
姬燃也认同她的说法,此时正在议储的关键时候,突然出这么一档子事,若认真查个半年一载的,实在对她很不利。
随后姬燃又想起姒孟白之前曾带着账本来找过她,其中有些与江南没什么关系的旧账也一并拿了来,她没带去御史台,而是留在了园中书房里。
她带姜严著一起到书房里翻找了一通,果然找到了一沓丰乐钱庄的账册底本。
据姞高怀的弹劾书所言,姒孟白是本应获罪却被篡改了卷宗才得以释放的,而实际上他提前出狱是因为主要罪责在恒义钱庄而非丰乐钱庄。
从旧账比对中,的确能说明此事,只是两下账目繁多,认真比对起来十分耗时,若能分类加总核算,倒是快些,只是眼下她们缺少这样计算统筹的人才。
说起算学,姜严著倒想起一个人来,于是她拿起那一摞账目说道:“明日再托人把御史台封存的恒义钱庄底稿也拿出来吧,我找人想想办法。”
见她或许有些门路,姬燃点点头,又看天色不早,便送了她出园,随后又往姬阳那里坐了一会儿。
她见姬阳这边都已收拾妥当了,走进来坐下问道:“临行前,还要去趟白马寺告别司晨哥哥吗?”
姬阳听她这样问,低头沉默半晌,她这几日一直在想是否要将姬夕的事告诉她,犹豫再三还是觉得此事需要姬燃知道,于是缓缓将他三日前遇刺一事说了。
姬燃听了,也默然良久,姬阳有些不放心姜严著那边,遂嘱咐道:“这是他临终决定,还请一定替他保守秘密。”
她沉重地点了点头:“你放心,此事到我这里即为止矣。”
姬阳这才放下心来,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她才起身送了姬燃出来。
第二日一早,燕安王的仪仗车驾和随身行李执事都已在随园门口整齐列好了,姬燃亲自送姬阳出门上车。
姜严著因有事,也没能赶来相送,只派了个亲兵来送了些东西,带了几句话。
等吉时一到,车队便启程出发了,姬燃站在门口,见车队行远了,才缓缓回身进园。
姜严著这日一早用匣子装了账本,往国子监这边悠然行来,转过国子监的大门,走过了两条巷子,来到了韶华路上,路西边临街有一座小宅院。
这宅院是她母亲多年前购置于此,用来招待好友起画社聚会的,所以选在了这个四通八达的地段。
这宅子占地并不大,房屋建得精致考究,还不忘配备一个小花园和池塘在内,前几年空着总显得有些荒芜,如今终于有了些烟火气,让这宅院恢复了往日的温馨。
她走上前去,敲了敲门,不一时有人从里面走过来开门,一见是她,喜道:“将军怎么来了?”
“是谁在外面?”里屋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询问,那开门的执事人一面将姜严著迎进院内,一面回道:“是姜帅来了。”
片刻后,有一女子快步从里间走出来,见果然是她,也是一喜:“见微阿姊!”
姜严著将手里拿着的东西放在园中石桌上,转头上下打量了她一回,距离她上次将永定侯姒槐安的妹妹姒槐哲从益州带回洛阳,也有两年了,见她似乎又长高了些,脸儿也圆了,整个人神采飞扬,可知在太学过得很好。
她低头一笑:“怪我太忙,一直没空来瞧你,不知你阿姊心中怎样怪我没照顾好你呢。”
姒槐哲走上来笑道:“家姊时常来信,叫我不要叨扰见微阿姊,所以我也一直没去府上请安,请阿姊勿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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