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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不等李昭容说话，她又噼里啪啦的说了一串：

“王猛，你把葡、萄挑回去。”

“容姑娘，这俩箩筐我回去再跟你腾，一会儿让王猛和腰牌一起给你送来。”

“我也不会数，你这葡、萄我给你一两五百文吧。”

李妈妈从袖袋里拿出荷包，递给李昭容两个小银锭子，“等晚上的一起称了你再多还少补。”

李昭容迟疑了下接过，“那成，这一批葡、萄总共是一两四百二十五文钱，回头我送来，再跟您一起结算。”

“这么大的数目，你脑子一转就给算出来啦？你真有本事。”李妈妈既惊奇又羡慕，“若不是我那儿是腌臜地儿，我都想请你给我做账房。”

“谬赞了，我也就数数利索点儿。”李昭容一面笑着应付，一面把担子的绳索弄好，让王猛挑担子。

李妈妈打量着她，说了句，“你人不错。”

像她们这些烟花之地的女人，外边的人都瞧不起。

尤其是女子，和她们讲话都嫌脏，远远就避开了，当她们瘟疫一样。

可这位姑娘没有半分嫌弃，澄澈明媚的眼眸全是善意和温柔。

李昭容傻笑，装作笨拙地夸人，“李妈妈你也很好。”

李妈妈噗嗤地笑出了声，越看她越喜欢。

“像你这么爽快大方的姑娘，整个城里都找不到半个。跟你说话也忒有味儿，你要是不嫌弃，以后来春香楼找我闲聊。”

李昭容从善如流，“好咧。就怕妈妈太忙，没工夫和我搭腔。”

李妈妈想也不想的说，“你要是来，我哪怕是死在那老色、鬼床上，我也借尸还魂爬起来陪你。”

她话音落下，现场的气氛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看着她。

李妈妈后知后觉知道自己说错话，也有些尴尬，忙打了嘴巴两下，“瞧我这张破嘴，什么话都往外说，容姑娘，你别介意啊。”

李昭容笑了笑，“那是我的荣幸啊，我受宠若惊呢，怎会介意？”

她是真的没有轻看她们。

古代的女子流落风尘，从来都是身不由己，命苦得很，她同情，也心疼。

李妈妈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她凭本事挣钱，从不觉得自己肮脏或者丢人，奈何世人从来不这么认为。

她也习惯了那些异样的眼光。

可突然有人理解，甚至认同自己，她心里还是很难受。

原来她是在意的，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欢迎你来。”李妈妈深吸了口气，挥了挥手，“姑娘们，走了。”

姑娘们嬉笑着离去，小桃和她伺候的姑娘旖红留下，和李昭容说话。

“小桃，李妈妈亲自出来买葡、萄也就算了，为何有这么多姑娘跟着？”

小桃说，“最近天气热，楼里生意都不太好，姐姐们都闲发霉了，又无处打发时间，听说有葡、萄卖，便都跟出来，说透透气。”

李昭容惊讶，“生意不怎么好，那妈妈还买我这么多葡、萄？”

小桃神神秘秘的道，“容姐姐，李妈妈精明得很，她才不做亏钱的买卖。你放心吧，她买葡、萄绝对大有用处。”

旖红也抿唇笑，“妈妈有钱。她把你所有葡、萄买下，也才花几两银子，对她来说，不过九牛一毛。”

“总之呢，小桃，你是我的贵人，我得好好谢谢你。”李昭容把一袋铜板塞给她，“别嫌少，等卖第二批我再给。”

小桃打开袋子，淡定地数了三十个铜板，再把钱袋子推回去给她，“容姐姐，我拿这些够了。”

李昭容又把钱袋子塞给她，“那是你应得的，多出的这些是我给你的谢礼。”

小桃双手背在身后，摇头后退，“容姐姐，我不过动动嘴皮子，不用谢礼。”

这个实诚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