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率背着光,在赵蒽艺看来他的表情并不明显,但是,她脸上的表情,江率看得一清二楚。
昏黄的灯光打在她白皙的脸上,她的眼睛很大,睫毛也很长,鼻子挺而直,唇色偏浅,头发随意绾在脑后,几缕发丝粘在一块紧贴着光洁的脖颈。
江率看到她外套面里穿的是睡衣,脚下也是一双带着小猪图案的拖鞋,猜想她是刚洗完澡就被他叫了下来。
而她脸上的表情,是光明磊落。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了几秒钟,她能感受到他的冷漠,赵蒽艺突然就想,三年前她怎么就同意跟他结婚了呢?
那时,赵长年对她说:“小蒽,听爸爸的话,爸爸不会害你,江率能保护你的。”
她应该是听到“保护”那两个字就点头答应了吧?
她记得十八岁的时候,她无意中听到母亲跟父亲的谈话。
朱海伶尖锐的声音从门缝穿透她的耳膜,“赵长年,我养她十八年已经够了,你还打算我供着她?你想过我的感受吗?她就是个婊子的女儿,你有本事就跟我离婚,去找那个婊子,然后过你们一家三口的好日子去吧!”
她十八年的人生里,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好的,但是跟哥哥妹妹一比,差距就显而易见了,母亲对她的态度隐忍中带着尖酸刻薄,似乎从来没给过她好脸色。
那时她在想,明明她也是爸爸妈妈的孩子,为什么妈妈对她的态度和对哥哥妹妹截然不同?
她为了讨好朱海伶各种好话好事都做了依然没能讨得她欢心。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她不是她女儿,她是小三的女儿。
不知道真相还好,真相揭露,带给她的是千疮百孔万箭穿心的疼痛。
但是,江率不会保护她,她突然明白,三前年她不是为了得到江率的保护而选择跟他结婚,她只是为了逃离那个家庭。
结果,她逃离了那里,却跌进了另一个深渊,江率的冷漠更可怕。
丢下一句“好自为之”,江率转身离开。
赵蒽艺看着江率的背影好一会儿,胸口中的闷堵才缓了下来。
夜晚,气温有点低,她把外套收了收,踩着家居拖鞋回到家中。
三年前,赵蒽艺要跟江率分开住,赵长年拗不过她,私下给她买了一套三居室和一辆车,但是很快就被朱海伶发现了,她直接找到她把房子和车子收了回来。
那以后,赵长年给她钱她都不敢要。
所以她就租了现在的房子,一租租了三年。
房子是一室一厅,有一个小阳台,总面积六十平方米,她一个人住也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