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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蒙尘的真相（第1页）

石竹和君含霁都敛了玩笑的神色，纷纷回去布置。

入夜后，深蓝的天空挂上了一轮圆月。老冥使急匆匆现身，对醉花阴三人组道：“那厉鬼今日可有作乱？”

“并没有。”

老冥使又道：“我让你们三个带的法器都带齐了吗？”

不等云卿回答，众人便听见一阵诡异的笑声，瘆人至极——虽然他们不是人。

“我还以为，你们几个也同那些蠢货一般，要搬到别处去呢。”一个曼妙的身影凭空出现在院子里。她一头黑缎似的长发垂至腰间，唇不染而红，眉不画而翠，眼波流转，顾盼生辉，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

云卿心中瞬间明白：“你是添香？”

“是我。”添香冷冰冰地回答，“有意见吗？”

老冥使见添香主动现身，给石竹使了一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悄悄掏出准备好的法器，不料添香那张明艳的脸突然狰狞起来：“你们几个都说什么厉鬼，什么投胎，你以为我不想重新开始吗？你以为我想记得这一切吗？！”

君含霁：……我也没这么认为啊，你吼我干嘛？

添香也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又看向石竹和老冥使，发出一声凄厉的号叫：“你们知道我遭遇了什么吗！！！”

二人：还真不太清楚。

添香又哭又笑，脸上淌着两行血泪：“我十三岁进雨花楼，田姨说我美人胚子，要捧我接替花魁的位置。花魁被人赎了身，楼里正是生意不好的时候。田姨便说，不如捧个‘双生花’出来，待我及笄后再挂牌子，是我先点的头。她大我两岁，登台不过三个月，楼里就开始让她接客了。”

其余四人听得一头雾水。电光火石之间，君含霁忽然想起于妈妈讲的故事里，和添香一同卖身的是她同胞姐姐红袖。他拉了拉云卿的袖子，做了口型：“姐姐，你看这添香提起红袖的时候，态度是不是不对呀？”

是啊，如果真如于妈妈所说，她们姐妹情深，那为什么添香说的是“她”而不是“姐姐”呢？

“那次点她的是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她不想就这么把身子给了对方，便来同我说，我们那么像，若我肯替她，以我的样貌身段一定能哄过去，说不定还能笼络住那个王大人。她说她怕疼。

“她怎么不想想，我是个孩子我也怕疼？田姨明明说过让我及笄后再接客，她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老冥使被添香这突如其来的讲故事模式搞得十分茫然，而听过于妈妈版的三人组却完全不同。

他们打听过，沣州王姓富户只有一家。于妈妈说的是王公子，怎么添香又扯上王大人？难道是爹看上姐姐，儿子看上妹妹？可红袖不是王公子的妾吗？

“我没有答应。那天晚上她在隔壁求饶，我听得一清二楚。次日王夫人来寻丈夫，谁知道那王大人竟荒唐至此，门被踹开时，还在按着她做那事！他们两个嘴还贴在一起难舍难分！我真是猪油蒙了心，大清早听见动静担心她，谁知道会瞧见这些！”

石竹忍不住道：“这位姑娘，你其实不必说这么细致的。”

添香没理石竹：“王夫人当时脸色奇差，让人绑了她，要丢到外面街上去。夫妻俩大吵一架。从那以后，半年内再没人点她。后来即使有客，也都是些有特殊癖好的，她身上时常有伤，我每次都用私房钱给她买药。

“两年后我及笄，客人比她多许多。她那里王大人来得原本很勤，之后便开始点我。只是田姨给我接的客多，王大人若轮不上，便会把气撒在她身上。时间一长，她便疏远了我。那时候我不愿失去这个亲人，每次平分银两，从不落下。

“有一天她忽然来我屋里，说她接了王公子，对方说愿意将我们姐妹一起纳进府。我嫌那王大人恶心得很，更别说当他儿子的妾。拒绝了好几次，她才作罢。

“岂料这毒妇贼心不死，趁着轮到我们放一日假的时候约我到酒楼，才几杯下肚我便有些醉了。然后王公子推门进来，直接便扯了我的衣裳！我酒量没这么差，当时却浑身乏力，不是酒里有药是什么？我哭着求他不要这样，可他置之不理，我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回去之后我发了高烧，浑浑噩噩过去数日。待我痊愈，田姨便同我说，那毒妇不知何时怀了孩子，已被王公子接走。她说那天王公子也赎了我，既然红袖已同我撕破脸，不如进府后抓住机会讨王公子欢心。我想着，王公子既然赎了我，以我的出身，那也只有给他做妾这一条路。

“进王家的头几日，王公子每日都宿在我房里。我用上在雨花楼学的所有手段，将他留了一个月。巧的是，红袖因为耍小性子导致滑胎那天，我诊出已有一个月的身孕。我知道这个孩子的重要性，从此处处小心，只敢用王公子亲自给我的婢女。可是那晚，把陌生男人放进我房里的也是她！

“任我怎么哭喊求饶，那个男人都不肯离开。等我再清醒，王公子已经叫了家丁要打死我了。”

添香一口气说完，停了好一会儿，忽然情绪激动起来：“给我下药的是红袖，翻脸不认我腹中孩子的是王有兴，这让我如何不恨他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