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都中已经有一些名门世家从中嗅到了不平常的意味——安宁公主原本是陪着有恙的皇后出宫静养,宫里又生下了新公主,怎么看都像是要失宠的迹象。
不想安宁公主一回来,皇帝却大肆操办什么宴会,不是为了彰显对安宁公主的宠爱,和对皇后的挂念,还能是什么?
皇帝是在告诉他们,只要一日没有废了皇后,皇后,依然是大梁最尊贵的女人,她所出的子女,也依然殊荣。
甚至于,皇宫中诞生的两位子嗣,一个是几乎冷宫一般的李家妃嫔所生,一个直接记入了乔家皇后名下,其中的回护维系之意,就是普通人都能分辨得出。
如果帝后原本这般恩爱,当初离宫又为了什么?是宫中秘辛,还是皇后的欲擒故纵,众人都开始想得更深了。
宫外的纷纷扰扰并没有影响内宫的有条不紊,安宁到了慈和宫,并没有直接上前,反而抬起头,望着宫殿上的牌匾。
这内宫中,她从不惧德妃丽妃之流,因为她们背后站着家族,一旦有了牵制,就易于掌控。德妃依然没有亲生的皇子,方家没得到皇三子几乎成了笑话。丽妃背后的李家已经倾覆,手中捏着的皇二子也是镜中花,水中月,她连去看一看的兴致都没有。
怎么看,这两位都成了宫中的输家。
但贵太妃,却是真正的计谋高手,从不给别人一丝能钻空子的机会。
安宁知道贵太妃肯定得了消息,也知道她一定会做好防备。彼此曾经亮过招式,如今对弈,皆是严正以待,草木皆兵。
而她们都想要在内宫之中掌握主动权,便不可能站在同一战线。
安宁正在沉思,慈和宫殿前的小宫女也是惶恐不安,踌躇着到底要不要进去通报。
“安宁?”一声清朗的叫唤,带着有些不可置信的疑惑。安宁抬头,董京衣从殿内走了出来,一袭古板的太医官袍穿在他身上,竟有种清风朗月般的味道。
董京衣在离她五步远处站定,细细打量着她,目光如盈着清风,分外莹润,面上带着微笑:“你回来了啊。”
杨哲明走了,却把董京衣留了下来。
安宁眼底微湿润,在初次见面的大殿内,他教她研磨药材,在那个古宅里,他教她识毒草,在平城,他倾尽全力救她一命。
仿佛岁月未曾流淌,仿若彼此未曾分离,他从未改变过。
但是,她已经变了。
安宁欠身,以一国公主的身份朝他庄重地行礼:“董大人,当初救命之恩,安宁还没来得及道谢。”
董京衣微微一愣,仿佛被安宁疏离而冷淡的姿态弄糊涂了,皱起略带剑锋的眉头。他踌躇半晌,才说道:“我从没有想过让你感谢我。”
安宁直起身,摇了摇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董大人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安宁做,只管提要求。”
董京衣有些觉得不对劲地上前一步,就想伸手去抓安宁的手臂,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不想安宁退后了一步,姿态防备:“请大人自重。”
自重?她竟然对他说自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