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静寂了好一会儿,姜寒烟才感到手上的帕子被人扯走。
而后,是一道瓮声瓮气的低语:“谢谢小姐。”
姜寒烟不清楚华年现在的心里所想,也等不来华年接下来的话,只好躺回床上,让黑暗寂静一点点将自己包围。
这时,“小姐。”
华年低低的喊了一声。
“嗯。”
得了回应的华年吸了吸鼻子:“小姐当日在国安寺立的无字往生牌……”
“是。”
“……奴婢知道了。”
华年四分五裂的心,仿佛一点点被人捡起来拼好,她阖上眼,关住汹涌的泪,却仍有调皮的水珠从眼角滑落,流入耳窝里。
太阳照常升起。
今天上奏的臣子似乎格外的多。
“回皇上,臣要参刑部大司寇,刑部抓人固然重要,可护城河上百姓的命就不重要了?渔夫的船就不重要了?庸宁王暴力抓人,视百姓如同草芥,损害公物,却要皇城司善后,此举实在是罔顾律法,任性妄为!
臣以为,庸宁王不适合刑部大司寇之职,还请陛下明鉴!”
“臣附议。”
“臣等附议!”
龙椅上的盛乾皱着眉头,望向越辞:“庸宁王,你办的什么案子,又有什么话可说?”
越辞捏着牙笏站出来,愤恨的表情似乎恨不得踏穿脚下的金銮殿。
一群只会呱呱乱叫的东西,护城河上的人刚掉下去,他提前准备好的人不就跳下去捞了么?
再者,把蓬船连在一起的鹰爪勾也没扎在船板上,船又没漏水,不就草篷子上有个洞有碍观瞻了点,至于集体参他么?
现在可好,为了四处树敌,他还得一个个参回去。
每天两眼一睁,不是参人就是参人的路上,他也很累的!
“回禀皇上,其实早在下官进京赴任之前,刑部郎中就曾接过渔民报案,说从护城河底捞起了一副白骨,仵作验尸发现是人的白骨,可翻遍刑部卷宗也没未有人溺死在护城河里的案件,这件事暂时搁置,直至下官上任。
新官上任三把火,下官也想尽快做出业绩,见到此案之后暗中派人打捞护城河,却不想,从护城河里打捞出了不下十具人骨!”
越辞话音刚落,群臣们变了脸色。
十具!
也就是说,十条人命!
盛乾闻言大怒:“庸宁王,此话当真?”
“微臣句句属实。”
越辞接着道:“捞出来的白骨悉数放在刑部,只要皇上下旨,微臣立刻就命人把尸骨抬上大殿!”
盛乾额角的青筋直跳,真是晦气:“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微臣暂时无法解答,正是因为从河里捞出尸骨,微臣才会派人注意护城河的情况,昨夜沁芳书斋的船上忽然发现有一具尸体,刑部的人以为沁芳书斋的人要抛尸,一时情急,这才莽撞了些,还望皇上饶命。
除此之外,刑部的人本打算将尸体运回刑部义庄,却不料中途遇上死士,刑部侍卫拼死抵抗才留住尸体,尸体的脸却还是被突然冒出来的死士破坏了,完全无法辨认!
之后,刑部来人把死士抓住,不料死士全部服毒自尽,尸体从沁芳书斋的船上发现,微臣带人缉拿书斋管事,却发现管事早已逃之夭夭!”
“微臣要参刚才参微臣的诸位大人,微臣怀疑他们是生怕把柄落入微臣手上,狗急跳墙,欲要除了微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