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年挠了挠头发,回答:“我也没办法啊……我知道胆子小是病,可是总得治吧,再说上回聂姐帮我治疗了一下,我觉得我现在已经可以了。”
所谓聂棠给他治疗,无非是直接把一只山魈给烧光了所有的毛发,他觉得自己现在大约是不可能再畏惧山魈了,只要一看到,就能想起它光溜溜被剃光毛发的样子,那是非常喜感,既然现在山魈不可怕了,那么也可以尝试一下别的……
“还有三分半。”解溶也看着自己的手表,“如果真的像那位向导所说的那样,这到了晚上就会起火,岂不是时光回溯,旧事重演?这是什么缘故?”
“那就得等我们探索了。”徐临川接话道,“我们晚上出来的事情我跟沈老师提过,他并没有反对,这要亲眼看到了,才能下结论。”
于是他们就开始热烈讨论为什么这里重演那晚森林着火的惨剧,到底是因为此地阴气太重,还是因为那些驴友死相凄惨,怨恨太深。
聂棠毫不在意地打了个小呵欠。
沈陵宜见她一直都是一脸很困的表情,走路摇摇晃晃,估计往她身上戳一指头她都直接扑倒在地。他压低声音问:“你还能不能行?”
“我现在就靠一口仙气吊着。”聂棠又揉了揉眼睛,“我很后悔同意跟你们一起来。”
本来这个时候,她肯定已经到家了,有软绵绵的床铺和枕头,就算面对微积分都没有现在这样痛苦。
“嘘嘘!安静,还剩下二十五秒了!”徐临川朝他们打着手势。
大家立刻就安静下来,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前方。徐临川打开手机摄像头,静静地摄录着眼前那片焦黑的土地,因为天色实在太暗,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影像也是模糊不清的。
终于,在“三,二,一”的默数声中,时间悄无声息地到达了零点二十五分整。眼前的那片空地依然毫无动静,只能听见风吹过森林,吹动落叶发出了沙沙的响声。
这最失望又最庆幸的就当属余年了,他害怕真的看到那个向导所陈述的灵异事件,但是又强迫自己去亲眼看这他害怕的东西,现在一切风平浪静,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那大叔该不会是眼花了吧?要不就是工作太辛苦产生幻觉了。”
“……不知道。”解溶抓了一块石头,朝前面的空地扔去,“浪费时间!”
他是真的想来亲眼见见时光回溯这种灵异事件,三更半夜连觉也不睡守在那里,结果什么都没有。
他用力扔出去的石头在地上弹跳了一下,只听哎呦一声,似乎有人被他扔出去的石头给砸中了,然后那个人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余年紧绷的精神才刚刚松弛下来,忽然听见前方有响动,下意识地要张嘴,徐临川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等等!刚才那边根本没有人!”
就在那个人摔倒之后,他们都听见有人笑道:“走夜路要小心点,万一摔伤腿,到时候还怎么回去?”
黑暗中,有一道绰绰约约的人影从地上爬起来,对着身边的空气说话:“白水林这边风景好是好,就是太无聊,连信号都没有,我每天晚上都只能玩手机上的单机游戏。”
“呦呵,你还有心情玩游戏呢。”又有一个人从那片深沉的黑暗中走了出来,那人手上还拿着一只打火机,啪得一声在黑暗中燃起了一小簇火苗,可就是接着这一点微不足道的火光,他们清晰地看到一张被烧得面目全非的脸。
余年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然后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了,他拼命地用手捂住嘴,小声地咳嗽。
“也不知道那个埋了很多玉石的地方是不是真就在附近,做我们这一行还真是收入低风险高……”
“可不是,都说这白水林危险,尤其是到了晚上,我心里就——什么人?!”那个举着打火机的人一下子把火苗给熄了,脚步落在层层叠叠的落叶上,簌簌作响。他很准确地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余年屏住呼吸,用力咬住自己的手掌,尽力不再发出一点声音。
“怎么了?”另外一个人走上前,伸手搭在那个拿着打火机的男人肩头,往前探出头去,做出了一个嗅味道的动作,“我闻到……这附近藏了一群小老鼠。”他叼着一根烟,烟头在黑暗中闪动着一点橙色的光,大步就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一群人大多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家里长辈就算带着他们一道去接生意,也只会带他们去看一些布置风水局的生意,哪里碰到过这种场面。
庄景梵一下子尖叫出来,跌跌撞撞从她躲藏的地方跳了起来,勉强压低了声音叫道:“现在该怎么办?徐临川,是你想出这个主意来的,现在怎么办啊,你说啊!”
徐临川喃喃道:“可他们不是死了吗?”
就连林区向导都说,当时六个驴友,重度烧伤送医院的有两个,剩下的都没跑出来。
“怨气太深,死而不觉,我们知道他们是死人,可是他们自己还不知道!”沈陵宜一把把身边快要晕倒的余年拉起来,“快回营地,找姚老师他们过来。”
从刚才那两个人的对话就可以听出,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驴友,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这地底有玉石才会徒步进白水林,这样的人就是亡命之徒,而在被烧死后受到地底四阴绝阵法的影响,放大心底的恶念,保留住最后一丝生气!
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还保持着生前的凶悍之气,这种怪物才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