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举也表明,哪怕是对失忆后的她,他亦怀着十分的信任。
聂柔心里那个因为不安和犹豫而铸起的牢笼,悄悄地碎裂成飞粉。
“王上就不怕……臣妾借着自己的权势,祸乱后宫?”聂柔侧坐在草地上,用玉指轻轻地拨弄草地上肆意生长的小野花。
朝臣们不止说她祸乱后宫,还要说她祸乱朝纲呢。
“朕的后宫不就你一个人么?”周郁川叼着根草梗,满不在乎道。
聂柔被这突然的表白弄得红了脸,偏头看向远处的落日。
周郁川看着她轮廓柔和的侧脸,心下微动,正要凑过去说些什么,却听得她突然轻轻叫了一声。
“呀……”聂柔伸手捂住肚子的某处。
“怎么了?可是不舒服?”周郁川心下一紧,看来在她孕期晋封她为王后还是太刺激了些……
聂柔抿唇笑了起来,伸手将周郁川的大掌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炽热的大掌还带着些许颤意,覆上去的时候,肚里的孩子似有感应一般,调皮地踢了他一脚。
“这是……咱们的孩子动了?”周郁川只听说妇人怀孕五个月时会胎动,但这般真切地感受到孩儿在它娘腹中成长,还是头一次。
一种轻盈鼓胀的感觉填满了他的心房。
聂柔颔了颔首,垂眸温柔地看着自己的肚子:“这孩子兴许没有它哥哥聪慧,胎动都晚了大半个月。”
周郁川以为她在发愁,连忙道:“无妨,诚儿聪慧可担大任,这一个么,就做个傻乎乎的亲王也没什么不好。”
“您可不能这么教孩子,”聂柔嗔他一眼,“一味疼宠只会纵坏了它。”
封王后的旨意已下,加之聂柔大腹便便仪态端方,晚宴时,那些嘴硬的大臣都没好意思再说话。
穿着凤纹锦朱红色百褶裙的女子,双眉间描了一朵半开的莲花,眸光清澈如佛前的童子,任谁也无法将她和“妖妃”二字联系起来。
“竟然已经怀孕这么久了……”慕容怜儿自白日里受了打击,此时脸色还苍白着,来赴宴时都有些头重脚轻。
聂柔隆起的肚子已经充分说明,周郁川有多珍爱她,才会将她重重保护五个月,不许怀孕的消息走漏半分。
什么禁足,什么打入冷宫,不过是二人为了掩人耳目,所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罢了!
慕容怜儿只觉得万分心塞酸楚,她自认才情容貌不输聂柔,哪怕家世都比聂柔强百倍。
偏生周郁川哄着她做了贵妃,却并不将她放在心上半分。
“王后也真是的,有孕这种大喜事都瞒着我们,实在叫臣妾和诸位大人们心寒呐……”慕容怜儿不情不愿地道了声恭喜,便忍不住开始阴阳怪气。
“这有什么的,又不是头一个孩子,王上知道就是了,用不着劳师动众的……”
“不然显得我多轻狂。”
聂柔喝了点蜜水,用帕子抿了抿唇角,不咸不淡道。
“话虽如此,皇嗣到底是重中之重的事情,王后不早早言明,被不长眼的冲撞了可怎么好?”
慕容怜儿眉头微蹙,一副十分为皇嗣操心的模样。
“周总管,”聂柔拈起一个枇杷,慢条斯理地剥着皮,“既然贵妃如此关心王上的皇嗣,往后的彤史都给露华宫送一份儿。”
彤史乃是记录帝王和妃子起居同、房的记录。
“臣妾不敢!”慕容怜儿在朝臣的窃窃私语声中,脸色臊得通红。
一个贵妃如何敢管帝王的房中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