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尔笑笑,凹陷的面颊让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是诡异,“你好啊,小朋友,我叫肖尔。”
一听是个男人的声音,小媛更害怕了,她连忙起身想走,肖尔却不紧不慢地朝前走一步,困住了她,“小朋友,别误会,我是好人,我是来帮助你的。”
“可我根本不认识你……”小媛被罩在一片阴影之下,旁边有垃圾桶,身后是一堵墙,前面还有位披头散发的怪老头,她想逃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小朋友,别紧张。”肖尔的笑有些病态,他伸出发皱的手搭在小媛的肩膀上,装出一副友善的样子骗取信任,他叹了一口气,感慨说:“你那爸爸真是个糟糕的家伙,居然狠心丢下这么可爱的小天使。”
谈到这个,小媛有些伤心,眼眶渐渐地红了,她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在陌生人面前哭出来。
肖尔说她是天使,可在小媛心里,她就算是天使,也仅仅是一位折翼天使,没有高飞的能力,只能困在一方之地。
“你那美丽的妈妈……”说到一半,肖尔“啧啧”两声,其中不仅有惋惜,也有嘲讽的意味,“她虽然灵魂高贵,可掉进了泥潭,与臭虫又有什么区别呢?”
闻言,小媛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颤起来,有害怕,也有不知名的气愤,她沉默了一会,最终开口问:“那你要怎么帮我?你能让我的病好起来吗?你能……你能让爸爸妈妈重归于好吗?”
肖尔冷笑一声,觉得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都这个时候了还天真地把所有的罪都归在自己身上,以为是自己的病让爸妈分开的,殊不知人是多变的。
“当然可以啊,我可爱的小天使。”肖尔张开双臂,因为他瘦得骨头突出,黑压压的影子落在墙上,就像小媛的背后不偏不倚地长出了一对扭曲的翅膀。
“我是这世间的真主,我是不生不灭的,我能摆渡尘世间的苦难人,我能让恶鬼永坠地狱,不得超生!”肖尔神色激动,就像在吟诵一首激昂的诗歌,涂偏了的大红唇说话时歪歪扭扭的,让眼前的小女孩心里更加发怵。
小媛害怕得后背靠向垃圾桶,像是想找个避风港,肖尔低头看着眼前的人,随即伸出手,言辞诚恳得就像母亲在哄自己的小孩,他轻声细语地说:“美丽的小天使,你愿意接受玫瑰籽的祝福吗?“
肖尔摊开手掌,干燥的掌心里躺着一粒豆大的黑色种子。
·
谢淮刚在靶场结束训练,回到休息区的时候听到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有六个未接来电。
谁啊?
“喂?”
小媛跪在空间狭小的公共电话亭内,她感觉身体有点疼,也不知道是刚刚跑得太快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哥哥……”
小媛的语气不太对劲,谢淮微微蹙眉,问:“小媛,怎么了?”
“我……”小媛难受地咽了咽,对谢淮说:“我遇到了一位穿着白色婚纱的怪老头,我吃了他给我的东西……”
什么?谢淮的第一反应是小孩子被人贩子给骗了,虽然说统定区治安良好,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追问道:“小媛,你现在在哪里?”
小媛的身体越来越痛,就像有无数根小针在戳着她的五脏六腑,她的手摁在玻璃窗上,因为太用力,指尖微微泛白,“宜成路655号……”
她说到一半,忍不住了,手指松了松,电话从耳边滑下去重重地砸在地上。
小媛额间渗出细汗,她疼得咬紧牙关,抬眼时见到有路人站在电话亭前神色疑惑地看着她,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博物馆里供人观赏的标本。
“啊——”
小媛的手背突然蹿出一根玫瑰刺,她想叫人快跑,然而喉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有东西在她的身体里野蛮生长,翻山倒海一般搅动她的器官,她的血液。
路过的大妈看着废旧电话亭里的人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她原本想凑上去关心一下,但看到女孩的衣服被鲜血浸染,后背冲出一根玫瑰刺的时候,大妈吓得尖叫一声,一边跑一边拿出包里的手机报警。
越来越多的玫瑰刺破肉而出,小媛视线愈发模糊,疼痛之余,她想起那位穿着婚纱的长发老人。
当时,小媛吃下肖尔给的东西后,愣愣地问:“神明真的会来摆渡我吗?”
肖尔笑得双肩发颤,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内显得病态,“神明当然会摆渡小天使啊。”他摸了摸小媛的头,“孤傲的玫瑰会庇佑流浪的灵魂。”
前提是以鲜血为祭,以示忠诚。
·
阮宏忙了一天,本想着结束工作后回家休息了,但没想到接到了紧急通知,不能回去。
阮宏坐在车上揉了揉山根,刚刚调出来的资料他交给谢淮去看了,事实上,要不是谢淮知道那一星半点的线索,他打死都不想带新手上路,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雪刚刚停,救援队的人比侦查组先到几分钟,然后才是猎杀组。
沉延下了车,见这次阮宏居然带了谢淮来,感到有些惊讶,毕竟,阮宏这人一般是不会轻易带新手出来执行任务的,更何况,谢淮的枪还打不好。
积灰掉漆的电话亭被荆棘缠紧,像随时会被碾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