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之前也经常因为调皮捣蛋被教训,这大概是程问音唯一用力的一次。
宝宝被打疼了,手背到身后,委屈地瘪着嘴,“呜……玩秋千……”
“不可以!”程问音严厉道,“不管想玩什么,都不能自己单独出门,必须要和爸爸妈妈一起。”
“天都黑了,外面多危险啊,要是走丢了怎么办?被坏叔叔带走了怎么办?”
“妈妈怎么找到你?怎么跟爸爸说?要告诉爸爸,我把宝宝弄丢了吗?”
程问音说着说着,自己也忍不住带上了哭腔。
他实在是太害怕了。生气、愧疚、后怕,种种情绪揉在一块,击穿了他本就不够强大的心理防线,甚至控制不住自己,对宝宝说了重话。
宝宝是第一次看到妈妈这么凶,被吓到了,呆呆地去拉妈妈的手,没有拉到,伤心得大哭起来,气呼呼地跺着脚,“呜呜……讨厌妈妈!最讨厌!”
小家伙委屈坏了,哼着鼻涕泡,仰起脸,张着嘴巴哇哇大哭,心里埋怨着妈妈,便自然而然想到了爸爸,认为只有爸爸能帮自己评评理。
“爸爸,爸爸!呜呜!”
程问音听着宝宝的哭声,心酸不已,后悔自己刚才太没有耐心了。他想蹲下来抱住宝宝,宝宝这会儿却赌气不让他抱了,一直哭着喊爸爸。
母子俩直到睡觉前才和好。
程问音抱着宝宝躺在床上,放慢语速,和他讲了很久的话,还把自己的发带绑在小鸭子身上,系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送给宝宝。
宝宝终于不再闹别扭了,也知道今天是自己先做错了,接过小鸭子,小声说了对不起,然后埋在程问音怀里,“爱妈妈……”
哄宝宝睡着后,程问音本来也想早早休息,然而很久都没有睡意,还在为今天闹出的乌龙后怕。
战争越来越近了,首都虽安全,但并非是绝对意义上的安全,四处都暗潮涌动,他担心自己保护不好宝宝。
借着小夜灯微弱的光亮,他抬起手,细细看着自己的掌心上的纹路,有深有浅,乱而无序。
丈夫曾在上面画下过的两条线,其中一条已经消失在战火中了。
战争距离他们,只剩中间那一条。
一定要平安无事,一定。他闭上眼睛,反复祈祷着。
晚上十一点,程问音接到了丈夫打来的电话。
从七月开始,境内战争全面爆发,齐砚行打电话回家的频率明显提高了,程问音知道,他是在尽量常报平安,不让自己担心。
“你儿子齐心壹,现在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程问音给他讲今天发生的事,“天都黑了,自己跑到院子里荡秋千,害我到处找,都快吓死了。”
他省略了很多情绪上的细节,这样讲出来,倒像是一件简单的趣事了。
“被我打屁股的时候,还知道喊爸爸、爸爸,真是个小精豆。”
“柏渊送来很多新玩具,但宝宝还是最喜欢你做的秋千,而且不是每次都愿意管柏渊叫干爹,我要是柏渊,肯定再也不给他买玩具了。”
齐砚行果然被逗笑了,这件事在程问音心里留下的疙瘩,似乎也解开了一半。
通话的机会变多了,除了反复嘱咐对方注意安全,相互安慰之外,他们终于也有空说些贴心的私房话了。
“头发有点太长了,感觉不方便,前天我去剪短了。”
“好看。”齐砚行说。
“什么啊,”程问音抱着从宝宝小床上偷偷拿来的抱枕,下巴抵在上面,“你又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