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荆最西、边陲之地。在这一片大荆最荒芜的地带,百万里的荒漠,除了漫无边际的黄沙随着狂风飞舞,即使是被称为“沙漠之舟”的骆驼也寥寥无几。漫天的黄沙肆虐,让诸多人望而却步。
遥远的驼铃声似乎是从地狱之中响起,由远及近,又飘然远之,在未听清楚之际,就被莽莽的沙尘之声遮盖,片点踪迹都不曾留下。
赶驼队似乎是走得累了,在百里之内仅有的一片绿洲停了下来,数日来的饥渴,就连骆驼都有些撑不住,驼队停下来之后,未等主人命令就跑向水源,争先恐后的饮用了起来。
一个身着西域风情素色衣服的女子从驼背上跳了下去,身子旋转之间,脚下黄沙四溅,素色的衣衫随风而飞扬。女子脚步似乎是在浮在尘沙之上,所过之地除了最初踩的那一下尘土飞扬,再走过的地方就只有看到素色的衣襟飞过,竟连丝毫的尘沙都没有沾染上。
“亨利叔叔,出行还未多久,驼队具已饥渴,照此看来,能挨过这茫茫大漠么?”少女灵巧跳到一身着西域服饰的中年男子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一个头颅朝前凑到他跟前。
“贝利郡主,这是急了么?此番走出荒漠,郡主不是应该高兴才是么?”被称作亨利叔叔的人慈爱的看着跟前灵动的少女。
“哼,亨利叔叔,走出沙漠叔叔难道不开心么?”少女撒娇道,不依不饶的样子似乎像是被冤枉了一般,“叔叔在从小长在大漠,三十多年,难道不想去外面看看?”
“怎么会?”亨利故意吃惊道,“好好好,都是我想走出沙漠,跟郡主丝毫没有关系。”男子的话里没有半点被女子的胡搅蛮缠弄得生气的的意思,满满的尽是宠溺。
“可不是开心嘛,本郡主长这么大以来,还没有出去过呢,”贝利郡主憧憬道,眼前浮现的好像就是大荆王朝黎阳城内繁华而又繁忙的样子,让人向往,“那个人人向往的黎阳城,还真是想去看看。”
“贝利郡主,是不是可汗被您吵得烦了,才颇为无奈的将您派了出来,跟着驼队去黎阳城一游?”男子打趣道,“哎,可汗这下可是将您交给我了,郡主到了黎阳,可切莫做些胡事让叔叔我为难。”
“哼,叔叔,本郡主是那么容易惹事的么?”郡主的嘴巴高高的翘起,全是不满,“叔叔要再这么说,那贝利我就要生气了。”
“别别别,贝利郡主您最大您最大,千万别生气,千万别生气,亨利知错亨利知错了。”
眼前的女子是西域可汗的爱女贝利公主,西域是大荆的附属国,奉大荆景阳帝为君主,可汗为部落首领。而今可汗年愈半百,过些日子就是大荆的年祭,年祭是大荆一年之内最重要的节度,各邦各附属国均以能参加此祭典为荣耀。
年祭在即,边陲地区万物缺乏,甚是不安定,各个部落为了争夺土地、领土以及食物,正是战乱频起的时候。可汗为镇守一方的首领,不论是为了部落的安定还是为了民心的稳固,此时他都不能离开部落半步。所以就导致了可汗只好派出自己最为器重的都护亨利出使,外加自己最为受宠的十六郡主贝利郡主随行。
黄沙漫漫,风尘滔天,停下来的他们悠然自在的享受着这几日来难得的安宁。
“瑟瑟”的沙声在悠然自得的他们背后响起,漫天的黄沙里竟然猛然跳出一群黑衣人,霍霍的大刀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向那一群挥去。霎那间尖叫声此起彼伏,鲜红的血迹落在炽热的沙子上,瞬间就干涸。
然后就像从未有人来过一样,黑衣人瞬间消失干净,荒漠上的尸首,在一次又一次飞扬的飞沙之下隐匿了踪影,再无半点痕迹。
夜幕降临,晚间丝丝凉风习习,暂时消去了白天的热度,一个从上到下完全被衣服遮掩的人,在这片绿洲附近摸索了许久,在沙中捯饬了许久,似乎是摸到了什么,用蛇皮袋一装,背着就将其扛走。
静寂的黄沙再次回归了静默,再一次沙尘起,又将掩盖掉这里的一切痕迹。
半月之后,与此相隔数千里的黎阳此时正灯火通明,再有三日就是年祭,宫里宫外熙熙攘攘,出宫进宫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于凡在御书房外紧张的走来走去,手里拿着不知何物隔一会就会打开看看,直到犴司压着步子朝他走过来,他才将其塞到了袖子里。
“于凡大人,皇上有请,请大人进去。”犴司弓着身子,在前方跟于凡引路。
“有劳犴司公公了。”于凡俊逸不凡的脸上偶尔显露出来的焦急,让犴司也丝毫不敢耽搁,只不过……
“近些日子年祭在即,各地的年表逐一送往黎阳,事关国计民生,皇上几乎是从早上忙到晚上,丝毫都不敢耽搁。刚刚忙过之后正要准备去崇阳宫歇着,于凡大人就匆忙而来,不论如何待会若是皇上情绪不好,就算有再急的事情,于凡大人切莫顶撞。”犴司是好意,景阳帝睡觉时候甚少有人敢打扰,今日若不是于凡来宫里太过于着急,又是有紧急之事,犴司怕是会回绝了他。
“有劳公公了,本官谨记。”于凡应道,他对景阳帝的某些习惯略有耳闻,年祭在即,各地年表来得及要得也急,景阳帝那边必定也都是宵衣旰食的。只不过眼前的事物太过于着急,他是万分都不能耽搁。
于凡跟着犴司走进了御书房,景阳帝坐在成堆的奏章之中,眉间紧蹙,不知道看到了大臣上表的言辞有错,还是因为其他,眉眼之间恼怒显而易见。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于凡行礼。
“爱卿免礼,”景阳帝将笔墨放下,看了看户外已经黑下来的天色,“不知爱卿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皇上,西域那边传来快报,还请皇上过目。”于凡从袖子里拿出一物,犴司顺势将其接过,给景阳帝呈了上去。
“如此紧急所为何事?”
“皇上,臣接到快报,年祭在即,西域那边派遣使者前来黎阳,已过半月之久,臣这边只接到了西域可汗的信件,却没有一点西域使者路过大荆各州县的消息。按日程来说,应该早就到了才使。”于凡百思不得其解,才在这个时候进了宫。
“什么,没有消息,这是何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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