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进宫以后先是去了崇阳殿拜见景阳帝,他们二人到的时候,崇阳殿内已经来了好几个大臣。于凡跟许褚站在一旁正在跟景阳帝汇报今日的年祭安排。
景阳帝坐在龙椅上,一手肘撑在桌子上支起头静静地听着。由于今天前来的官吏太多,而且基本上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事情要来禀告。事有轻重缓急,所以景阳帝特意命令人将崇阳殿侧殿整理了出来,供他们停留歇息。
子悠与锦书二人在内侍官的带领之下,直接进去了偏殿,于凡与许褚二人负责今日的年祭安排,现在景阳帝在崇阳宫正殿接见他们二人,必然是需要好久之后才有时间见他们。不过还好,今日最多的就是时间了,没有了前一段时间没日没夜的劳累,现在的惬意,是前些日子怎么也想不到的。
子悠刚一进去侧殿,就有人迎了上来跟他说话,子悠只好站着跟他寒暄了几句,锦书静静的站在子悠的身后,子悠旷阔的背脊刚好将她严严实实的挡在了身后,刘大人也以为是子悠带来的人,也没多大在意。锦书就站在那里听着前方两个人或要紧或不要紧的谈话。
原本以为只是几分钟就可以搞定的,但是没想到这个刘大人似乎是想跟子悠畅谈了。
“前些日子还在想着什么时候有时间会去子悠大人府上拜访一番,这些天大雪成灾,确实是没有找到机会。今天有幸在这里首先见到子悠大人,不知道有没有那个机会与子悠大人深入详谈?”
与子悠说话的人,是一个大概四十多岁的男子,锦书在记忆里搜索着这个人的存在,应该是哪一个司的副掌司使,至于名字她还真的有点不太确定。
正在思考间,就听到子悠开口说道:“刘大人说哪里话,刘大人在职数十年,怎么说也都是本官的长辈,岂有长辈来拜见晚辈的道理。刘大人若是不嫌弃,本官来日必将登门造访。”
刘大人是汲洛司的一个副掌司使,直属于于凡的管辖,这数十年的仕宦沉浮,虽然不属于大起,但也没有流落到大落的地步。在一个官位上数十年,能保持现在的心态,已经是不容易的了。
“哈哈,”随即就是被称为刘大人的那个官员爽朗的笑声;“子悠大人莫要过谦,大人的才学见识本官都略有耳闻,很久之前就想要讨教几分了。”
“刘大人谬赞。若是大人不介意,来日可到府上来坐坐,本官必定会在府上恭候大驾!”子悠不是那种喜欢拉帮结派的人,然而在官场之上,说场面话的技能必不可少,这是他再不喜欢也不能改变的事实,再者人家已经事先开了口,没必要给自己招惹一个隐藏的祸患。
“既然子悠大人就这样说了,那么择日不如撞日。这些天接连的大雪好不容易天气放了晴,明日又是初一张灯结彩的好时候,子悠大人可有空?”
刘大人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锦书怎么看都怎么不舒服,尤其是他说的这些话,无论从哪方面听起来都好像满满的都是算计,让他心生厌恶。
“大年初一自然是有空闲的,”子悠沉默了片刻,像是想一想明日有没有要紧事,该做什么之后才给了他答案:“一年下来也就从初一到十五这些日子较为清闲。”
“开朝是十六,而后就又是漫无边际的忙碌,子悠大人可会觉得有些疲累?”这话虽然问的是比较正经的,可是不知为何刘大人的神色却是有些奇怪的。
“为皇上、国家分忧是臣子的本分,何来疲累之说,刘大人莫不是怀疑本官消极怠工了。”子悠自嘲道,开玩笑一般的一句话,却是多了一些防备。
“子悠大人说哪里话,大人的能力文武百官都看在眼里,本官哪来的胆子敢说大人消极怠工呢,要是被皇上听到了,岂不是要治本官僭越的罪?”刘大人自我讽刺的说,他只是副掌司使,虽然与子悠并不属于同一个司,可是在官衔等级上,他们两个人之间还是隔着一个品阶的,随意造谣污蔑上级,僭越已经算是轻的了。
“怎么会,”子悠摇头道:“皇上广开言路,鼓励文武百官直言进谏,刘大人也是在任数十年了,皇上又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定罪?”
“只见新人笑,哪听旧人哭。”刘大人突如其来的一句颇为怨念的话顿时将锦书雷得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才好,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句话可以这样用的,确实是涨了知识。
“刘大人为国尽忠,皇上虽然口上没说,心里必定是挂念着的,今日年祭除了赏赐各地政绩优佳的官吏之外,多年为国效力的官员皇上的赏赐必定也是免不了的。”
“哎,不说这些了,还不知道子悠大人明日是否有空呢?”
刘大人一句话将话题又绕了回去,子悠不由得更加怀疑,他到底是想让自己为他做些什么了,这么紧急的都想要跟自己“深入详谈”?
“刘大人可否先讲是什么事情,若是可以本官自是会回府之后做下安排。”
“子悠大人可知明日晚上黎阳城内外会有一场巨大的烟火盛会?是黎阳的各个贵族每年都必不可少的游戏。烟火冲天可以持续到凌晨时分,再者皇上还特意取消了城中的宵禁,城门将会整夜打开。以供游人的出入。”
“子悠自然是听说过的,”听其言,子悠心里已经有了考量,戏谑道:“莫不是明日晚上刘大人想要去城郊欣赏烟火?”
“哎,”刘大人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子悠大人就不要打趣本官了,本官这老胳膊老腿了,就算是去了又怎么有精力玩闹起来。哎,老了,不服老也不成。”
“那刘大人的意思是……”子悠如是问,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子悠大人也知,人一老了就不想动,”刘大人想了许久似乎是想到了开口的方式,也没有开门见山,反而从一边摸索着迂回前进:“不知子悠大人可否帮本官一个忙。”
“刘大人请说。”
“既然子悠大人如此爽快,那么本官也就不遮遮掩掩了,”刘大人叹了一口:“本官的小女今年方二八年华,正是好玩的性子,听闻明日的烟火盛会,自然是吵着不行。可是她一个女儿家,本官实在是不放心她独自外出,前些日子小女不知从何处听闻了大人的事迹,争吵着想要见上大人一面,不知小女是否有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