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那片山崖,悬挂的青藤略微鼓起,然后向两旁分开,露出了内部的空洞。
而最先探出洞口的,是那支纤长锋利,颜色深郁内敛,宛如极品祖母绿的独角。
独角兽从山洞中爬出,然后立刻俯低身体,放缓脚步,悄无声息的钻入一旁的树丛,将自己隐藏起来。
一身幽青色鳞甲的它几乎完美的与树丛融合在了一起,一双墨绿色的瞳孔打量着周围,连同耳朵也机敏的竖起。
锋利的爪刃半没在泥土和腐叶,一束束强健的肌肉缓缓绷紧,它进入了捕食的状态。
此刻的它,没有了面对孩子时的温柔和宠溺,连同它那天生的优雅气质也荡然无存,只剩下凶戾。
它从来都不是什么仁慈高贵的神兽,它只是一只为了生存而努力的野兽罢了。
静静的等了数十秒,周围始终保持着安静,只有细微的虫鸣。
于是它这才开始行动,先是以极为迅捷的姿态巡视了一遍四周,在确认了并不存在别的危险因素后,它终于开始远离巢穴,寻找猎物。
它真的已经足够谨慎,尽自己所能排除了可能存在的风险,确保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它的孩子能安稳的睡觉。
顺利的话,小家伙会在醒来后看到满载而归的自己,而自己会教它怎么使用自己刚刚长出的小尖牙。
一切都很完美。
但那样的好事往往只存在于计划里。
现实生活最擅长的,就是用几个意外把你所有的计划都弄的一团乱。
生活从未没有一帆风顺,反而大多数时候是祸不单行。
比如现在。
独角兽母亲的一口寒气控制的极好,既让小家伙因冷而产生了睡意,又不会伤到它,展现了对自己力量的极高掌控力。
即使在整个独角兽族群中,这也是很罕见的能力。
小家伙正值生长期,本就是容易犯困的时候,本来的话,它应该会安稳的睡上几个小时,这段时间足够它母亲走一个来回了。
本应如此的。
山崖下的树丛里,虫鸣声此起彼伏,各种各样的奇特小虫子自顾自的生活着,来来往往,大小各异。
树丛里,宛如另一个微缩的小世界。
忽然,一只黑色的甲虫被同伴无意间一顶,脚步落空,掉出了灌木。
它在草叶里弹了几个来回,落在了腐叶上,几排节肢向着天空,一动不动,像摔懵了一般。
过了一会,它才回过神,用力挣扎了几下,翻过自已的身体,在原地转了两圈后,向着不远处那片青绿色展开了膜翅。
只见它一下子飞起,速度意外的还挺快,那片青藤迅速的靠近,就当它以为这样就好了之后,却没想到自己一头扎了个空。
它光滑的甲壳轻松挤开青藤的缝隙,还没等它张开脚,自己便一下子飞进了一个幽深的空洞。
这还没完,下一刻,它便注意到了洞顶那片幽幽的莹光。
它的本能立刻促使它向着莹光飞去,一下又一下,它擦着洞顶,追逐着眼前延伸的光莹,慢慢的深入了山洞。
在某一刻,周围忽然一空,变得宽广起来,它飞进了这个本来并不适合甲虫生活也不存在甲虫的天然溶洞。
因为一连串让人感到无奈的巧合。
它有限的智力和视力不足以让它理解自己的处境,于是它只能鼓动膜翅,在溶洞里拼命的乱飞一通。
终于,它累了,于是它落了下来。
落在了。。。。。。水潭中央的小石岛上。
迷路的甲虫在地上转来转去,头顶的触角来回点动,然后,它碰到了一小堆干草。
溶洞内气温本就偏低,早已让它感到了不适,而此时这堆散着热量的干草便有了莫大的吸引力。
它爬上干草堆,然后顺着干草之间的缝隙便爬了进去,没想到的是,干草堆下并不是坚硬的地面,而是光滑的软鳞。
它努力划动节肢,避免自己向下滑落,这时脚下却一阵天翻地覆,它转着圈又摔回了地面。
而熟睡的小家伙翻了个身后,伸出粉粉的小舌头舔了下嘴,用圆短的后肢挠了挠脖子后,再次缩成了一团。